文中拿屈原自沉来作比,并以“不愿与虚伪恶浊之流同立于此世,一死焉而清刚之气乃永在天壤”来评价王国维之死,其褒扬之意是显而易见的。不过,这种褒扬所指关键并不只是在于此前所说的“伯夷、叔齐的志气”,而是还在于把王国维的自沉看作为对时弊的抗议。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梁启超自己对时局的看法。民国初年整个社会陷入了一种迷失方向的境地。民国成立以前,人们对民国的期望值很高,他们呼唤着民国,以为一切问题都可以通过民国得到解决。但是民国建立后的实际情况远非人们所期望的,旧的秩序被打破了,新的秩序一时又建立不起来,局势异常险恶。人们普遍对民国感到失望,尤其是道德的沦丧,更令人深恶痛绝,梁启超也颇有同感。1926年双十节之际,梁启超发表了他对时局的感言,他说:“十四年来,军阀火併,党阀火併,学阀火併,前前后后大大小小不下几百次,那一次不把什么‘民意’、‘公益’的招牌抬出来,甚至随便一个流氓发一封‘快邮代电’也说代表公民几千几万人,同一个学校的教职员或学生同一天同在一张报纸上登出两个互相攻讦的启事,都是代表学校或学生全体,这种丑态,真把中国人脸面丢尽了。”(注:《如何才能完成国庆的意义》,《饮冰室文集》之四十二,第56页。)他认为,治疗民国病源的首要在于“人人躬践道德的责任心”,这不仅与此前强调弘扬儒家人生哲学的含义相一致,而且与王国维“东方道德政治,或将大行于天下”的认识也有相通之处。所以我们既可以说,时局的变化是促使他理解王国维之死的一个重要原因;也可以说,他对王国维之死的理解是现实造就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