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满剌加在中葡接触中的作用 1511年5月,阿丰索·德·阿尔布科尔科率领19艘大船、1400 士兵进攻满剌加。控制了满剌加这一交通要津后,往远东的航道也畅通了。1512年他曾与一名穆斯林商人洽商,由他带一批以若昂·维加斯(Jok24l104.jpgo Vegas)为首的葡萄牙人前往中国沿海,但未成行。 1512年4月1日,阿丰索·德·阿尔布科尔科致信唐·曼努埃尔国王,汇报如下:“从一爪哇领航员的一张大地图上复制了一部分。该图上已标有好望角、葡萄牙、巴西、红海、波斯海和香料群岛。还有华人及琉球人的航行,标明了大船的航线及直线路程、腹地及何国与何国交界。我主,我窃以为是我有生以来所见的最佳作品,想必殿下也一定愿一睹为快。地名都是爪哇文写的。我携带的爪哇人识字。我将此图敬呈殿下,弗朗西斯科·罗德里格斯(Francisco Rodrigues)已复制一份。 (注:此件今存法国巴黎国会图书馆。)从图上,陛下您可以看到华人及琉球人究竟从何而来,殿下的大船前往香料群岛的航线,金矿,盛产肉豆蔻和肉豆蔻皮的爪哇岛与班达岛,暹罗国王的国土,华人航行的地峡。它向何处转向及从哪里无法再向前航行的情况……”(注:布扬·帕托(R·A·de BulhāoPato )及洛佩斯·德·门多萨(( H ·Lopes deMendoca ),《阿丰索·德·阿尔布科尔科信函及其说明文件(Cartas de Affonso de Albuquerque, seguidasdedocumentosque as elucidam)》,里斯本社会科学院-官印局,1884-1935,第1册,第64-65页。) 1513年4月, 根据满剌加首任城防司令卢伊·德·布里托·帕塔林(Rui de Brito Batalha)写给阿丰索·德·阿尔布科尔科的一信声称,回来的华人名叫Cheilata(汉名待考)。尽管他未带来声称的那些货物,葡萄牙人出于探听中国的目的还是好生招待了他。葡萄牙人选了一条停泊在满剌加的来自勃固的中国式帆船,由葡萄牙国王及满剌加港务官各出资一半,满载胡椒于1513年5月前往中国。大概于1513年6月抵达Tumon,即贸易岛。欧维士(Jorge Alves)于1514年3、4月间返回满剌加。从中国带来的丰富货物畅销一空,这更加激发了葡萄牙人进一步入华的欲望。1515年,拉法尔·佩雷斯特罗(Rafael Perestrello)再次扬帆广州。这两次航行只是在广东建立了一些非正式的贸易关系,因此需要建立正式关系,以利进一步发展葡中贸易关系。1515年3月底, 国王派遣费尔南·佩雷斯·德·安德拉德(Femk24l104.jpgo Peres deAndrade)率领一舰队从里斯本出发,远航中国,试图与华建立政治、外交关系。“他的使命是发现孟加拉湾及中国。”(注:参见《印度之家登记簿(Registo da Casa da índia)》,第十号,(里斯本,1515年3月26日),卷一,第3页。 )葡印总督洛伯·苏亚雷斯·德·阿尔贝尔卡里亚(Lobo Soares de Albergaria )未执行费尔南·佩雷斯·德·安德拉德携带的国王命令,任命托梅·皮雷斯(ToméPires)为首任赴华大使,以便他能以合法身份入华。1516年,拉法尔·佩雷斯特罗返回满剌加,所携带中国货物利润高达20倍。 1517年6月17日, 费尔南·佩雷斯·德·安德拉德护送托梅·皮雷斯出使中国。同年8月15日抵达中国沿海。1518年9月,托梅·皮雷斯获准入京,他才返回满剌加。在广州逗留的一年中,他曾派若尔热·马斯卡雷尼亚斯(Jorge Mascarenhas)前往漳州月港打探情况。1519 年,费尔南·佩雷斯·德·安德拉德的兄弟西蒙·德·安德拉德(Simāode Andrade)率另一舰队离开马拉巴尔,前往中国,到达珠江口。他在中国近两年时间里,由于对中国缺乏足够认识,沿用在印度和满剌加一带对付当地土著使用的传统手法,经商时不遵守中国法律和风俗,胡作非为,令广东官员改变了对葡人的印象。恰好此时武宗驾崩,满剌加王又遣使北京控诉葡人恶行,托梅·皮雷斯之行功败垂成,被逐出京城,囚于广州,中葡早期交往遂陷入敌对状态,引发了同中国当局的冲突。(注:详见《重建汪公生祠记》,嘉庆《新安县志》,中国方志丛书华南地方第172号,台北,成文出版有限公司印行,第581-583页。 )1521年末儿丁甫思多减儿(Martim Afonso de Mello)受命来中国沿海设立一堡垒(注:此种堡垒的作用是进一步渗透对华贸易,并以其为基地支援葡萄牙在中国沿海的航海活动。)并出任司令,1522年与中国水师发生激战,败走。从此葡萄牙人销声匿迹于广海。1540-1548年间经营双屿。1549年被逐闽界,1550-1553年间完成了上川-浪白滘-澳门的过渡。(注:详见吴志良《澳门政治发展史》,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9年,第22-43页。) 总而言之,1511年满剌加的陷落为葡萄牙人打开了进入中国势力范围与水域的大门,开始实施阿丰索·德·阿尔布科尔科葡萄牙东方帝国的构思。 (注:参见若阿金·罗梅罗·马加良思( Joaquim Romero Magalhāes)《16世纪世界的葡萄牙人(Portugueses no Mundo do Século XVI)》,纪念葡萄牙发现事业委员会,里斯本,1998年,第74-75页。)“从历史上的事实证明麻六甲的失陷固然是满剌加国的大不幸,但也是中国悲剧的开始。”(注:张奕善《明代中国与马来亚的关系》,台北,精华印书馆有限公司,1964年,第3页。) 葡萄牙攻占满剌加,控制了这一交通要冲,为向远东扩张准备了条件。在葡萄牙这咄咄逼人的攻势前,“明人不自强,不造浮海大舶,与佛朗机荷兰等国争锋于海上,而独欲以一纸敕谕令佛朗机还满剌加地,令暹罗诸国出兵,明人谬甚!”(注:梁嘉彬《明史稿佛朗机传考证》,载王锡易等著《明代国际关系》,台北,学生书局,1968年,第14页。)“葡国人攻占满剌加之后,破坏了中国对该地区所期望之平衡,并威胁到中国在该地区数世纪以来无可争论之主宰地位。”(注:彭慕治(Jorge Morbey)《中葡关系之双向探讨》,载吴志良主编《东西方文化交流》,澳门基金会,1994年,第151页。)葡人的突然进入, 将中国、东南亚地域政治的平衡破坏殆尽,几千年来中国以“朝贡贸易”保持的“主宰地位”开始动摇,“天朝”受到来自朝贡贸易圈外的挑战,但明朝仍未意识到葡人在东南亚出现的严重性,无充分的政治触觉,似乎亦已无足够的国力来应付此种局面。“从成宣时代积极经营南洋,南洋已成为中国之一部,无论在政治方面、经济方面、文化方面,均为中国之附庸。南洋之开拓与开化,完全属于中国人之努力。假如政府能继续经营,等不到欧洲人的东来,南洋诸国已成为中国之领地,合为一大帝国。或许世界史要从此变一样子。可是政府放弃了这一责任,并且不愿继承前人的伟绩,退婴自守,听其自然。”(注:吴晗《明初的对外政策与郑和下西洋》,《郑和研究资料选编》,人民交通出版社,1985年,第89页。)西方势力的冲击与随之而来的西方学术思想的传播,对中国历史造成了深远影响。“我国自明季以还,海航大通,欧美文明,骤然东来,国际问题因之丛生,所有活动,几无不与世界各国发生关系者。”(注:郑鹤声《近世中西史日对照表》,北京,中华书局,1981年,《自序》第4页。)鸦片战争之前,满剌加沦陷对中国政治、 文化、经济的冲击力不十分凸显,“而中国文化优越,不易受外界文化的侵蚀,且国势强大,又绝非当时欧洲人的武力所可能击败,因此,商人只能在完全服从中国政府的条件下,作小规模的贸易,传教士也只有尊重中国固有的习俗与文化,利用西方的科学技术来取信于国人。传布宗教事业,反而置于传布科学知识之后。故明末清初来中国的传教士,对于东西文化的交流,贡献甚大。”(注:李定一,《中国近代史》,台湾中华书局,1962年,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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