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世纪前后秦皇、汉武时期汉族王朝统一不久,经济发达, 国势强盛,为了保持和巩固已有农耕区的统治范围,向四周开疆拓土,蒙恬、卫青、霍去病数次出兵,远征匈奴,匈奴远遁。汉族王朝的疆土北面到了河套、阴山,西面到了河西走廊、青海湖边,包有原为匈奴民族畜牧区的鄂尔多斯高原。这些地区自然条件属干旱半干旱区,可耕可牧,适宜于半耕半牧。汉族政权占有这一大片空旷地区以后,大量移民,屯垦戍边,多达数十万、上百万,大大超过原有的匈奴人口。大批汉民一到便将可耕地尽辟为农耕地。由于汉民子孙繁衍,和当地游牧民族的汉化,自此以后,河套、银川平原、河西走廊的绿洲便成为传统的农耕区。汉武帝时还两次派张骞出使西域,远征大宛,西域诸国纷纷来朝,西汉王朝的势力进拓至新疆地区。汉宣帝神爵二年(前60年)任郑吉为第一任西域都护,驻乌垒城(今新疆轮台东),进行屯田。秦汉王朝向东北则拓土至朝鲜中部,这里原先也是农耕区。 与此同时汉王朝势力南下据有了闽、浙、粤原先越人居住的沿海地区,西南控制了西南夷族聚居地,开拓至云贵高原、越南北部,这里原先是处于高山深谷中的分散的民族政权、小国,又从事原始的农业,因此未遇到多少反抗,在国势并不十分强大的东汉时期,还开疆拓土至云南西南部的保山地区置永昌郡,这是西南哀牢夷归汉的结果。 总之,从公元前2世纪至公元2世纪的400年, 是中国中原王朝疆域奠定的关键时期。从战国以来农耕区已统一在一个政权之下,秦皇汉武逐匈奴,筑长城,置边郡,对北方主观上并无领土要求,一是为了保护农耕区,正如汉文帝给匈奴单于信中所说:“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令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使万民耕织射猎衣食,父子无离,臣主相安,俱无暴逆。”(《史记·匈奴列传》)二是打通和巩固对中亚和西南亚的交通,因为在汉武帝前中原人民与中亚和西南亚已有往来。于是在中国历史上形成第一个由汉、匈奴、羌、百越、朝鲜、西南夷共同组成的多民族统一国家。 第二阶段:汉族政权疆域北缩南展期。这个时期大约从东汉前期公元初开始,先有匈奴族的南进,以后南北匈奴分裂,南匈奴的附汉。这说明居于蒙古高原南部的匈奴,因长期与汉族交往,受到汉文化的影响,愿意与汉族一起生活,于是公元2 世纪开始就有大批匈奴入居今陕北、晋北和冀北地区,与汉民共处。接着在蒙古高原上鲜卑族的统一,成为北部中国一强大的政治势力,不断地侵扰汉王朝北部边境;以后又有柔然、突厥的兴起;西面则有羌人的东侵,成为东汉一代的外患,曾一度威胁到长安的安全。于是东汉先是将沿边诸郡的郡治内迁,以后终于守不住了,放弃了沿边诸郡,北部边界内缩至陇东、陕北和晋北一带。换言之,就是原先半农半牧区又恢复了游牧民族所居而从事畜牧业。进入4世纪,东汉以来入居北中国的匈奴、鲜卑、羯、氐、 羌纷纷在黄河流域建立政权,即历史上所谓五胡十六国时代。这些民族政权的领袖人物,都受到汉化教育,文化上推崇儒学,经济上重视农耕,制度上沿袭汉魏。虽然这些政权统治集团是游牧民族,但被统治的广大人民还是以汉族为主,而政权性质基本上保持了汉魏以来的传统,不过多了农牧民族交融、多种文化融合的特色,例如北齐时邺都城内推行双语(汉、鲜卑)制,充分体现公元4世纪至6世纪末隋统一的300年内, 黄河流域成为一个民族的大熔炉,农耕、渔猎、游牧民族进行长期交流和融合,为隋唐统一政权的胡化奠定了基础。 这个时期的南方情况则又不同。东汉末年以来因为黄河流域战乱连年,北方人口开始南迁,特别是晋末永嘉之乱,晋室南渡,大批世家大族、官宦士庶举家南迁江淮流域,设置侨州郡县,南方人口骤增,平原地区人口已经比较密集,于是向丘陵山区进发,浙、赣、湘、鄂丘陵山区原先是越、蛮等少数民族聚居地区,东晋南朝时期汉族人口大量进入,同时也带来了生产技术,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三国东晋南朝在这些地区设置了很多郡县,反映汉族王朝统治势力的向南扩展,农耕区的扩大,从而也使原先的蛮夷汉化。当时在西南地方民族势力强大的,有原由三国蜀汉控制的西南南中地区的k1k702.jpg族的独立,和林邑建国的北进,使汉族王朝控制的越南北部内缩。 这个时期虽然从现象上看,汉族王朝的疆土在北部有所缩小,但从民族交流、融合角度看,则是中华民族形成的重要过程。南方因为没有一股强大的民族势力能与汉族相抗,因此汉族王朝势力的入进,虽然遇有反抗,但最终还是汉王朝的控制得到最后胜利。 第三阶段:隋唐多民族统一国家的鼎盛时期。隋唐政权是黄河流域经过300 年的民族交融和南方蛮夷汉化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多民族统一国家。唐代在安史乱前,无论在政治上还是经济上都是我国封建社会的高峰,国势强盛,北征突厥,东灭高丽,西平吐谷浑,疆土空前开拓。由于唐代政权是吸收了多民族、多元文化建立起来的政权,因此与宋、明不同,在民族政策上是兼容并蓄,李渊说:“胡越一家,自古未之有也。”(《旧唐书·高祖纪》)李世民说:“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通鉴》贞观二十一年)政治上对少数民族一视同仁,朝廷里不泛蕃将,许多带兵的是胡人,如阿史那社尔、契必何力、黑齿常之、哥舒翰、安禄山等等。对新辟的原少数民族聚居疆土采取羁糜府州制度,上设由中央派员的六都护府管辖,下设若干羁糜都督府、府州,这些机构的长官均由原部族首领担承,可以世袭,采取与直辖府州的农耕区不同政策,羁糜地区不纳赋税。这种政策加强了民族的团结,促进了民族的合作,中华民族的阵营大大地扩展。文化上更是无汉胡之防。向达先生说:唐代“长安胡化盛极一时”。洛阳城内“家家学胡乐”(王建《凉州行》)。其他生活习俗如家俱、服饰、食品、音乐艺术等等方面,更表现汉胡融合的特色。同时唐代文化包括政制体制对周边国家,如朝鲜、日本、越南以及东南亚凡是农业文化的国家都有极大影响。8世纪初安史之乱爆发和以后一百多年断续的战争, 使唐王朝元气大伤,最终内部分裂为五代十国,边境上少数民族乘机强大,建立了与汉族王朝对立的政权,从他们采取的统治制度,如中央官、地方官的设置,明显受到汉王朝的影响,使其民族意识加强,东北的高丽,南面的越南,纷纷脱离中国而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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