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周谷城先生以其渊博的学识融汇中西,不仅开辟了学术研究的新领域,而且形成了一种博大精深且富于个性特征的治学之道与学术风范。回顾他的史学实践,我们可以发现他独特的治史方法与治学特点。 (一)注重中外比较研究 周先生在治史中最善于运用比较研究,他认为中外比较研究绝不是简单地生搬硬套,它不仅帮助我们更好地进行研究工作,获得更好的研究成果,而且把彼此不同的东西对照来看,还可以使我们易于看出一些不应有的偏见(注:周谷城:《中外历史的比较研究》,见《周谷城史学论文选集》第78页。)。所以,在他的许多著作中常常适时地将中外历史发展的异同加以比较,让人们对事物的发展有个全面的整体的了解。周先生既有坚厚的国学根底和丰富的世界史知识,又有精深的外语专业基础,因而在中外比较中能够融汇贯通,运用自如。《世界通史》、《论古封建》是他中外比较研究方法运用得最好的作品,特别是1981年的《关于中外历史比较研究》被誉为是“一篇中外历史自‘古典时代’迄至当今的比较研究的大纲”(注:何兆武、陈启能:《当代西方史学理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775页。)。受周先生和西方史学界比较史学方法兴起的影响,我国学者越来越多地运用比较研究,获取了大量涉及多方面比较研究的成果。 (二)注重全局观 历史全局观最能体现周谷城先生的辩证法思想。他指出“历史自身,既有具体事实,又有有机组织;既是部分,又是全局”;“部分与全局,同在而有别,有别而同在;部分不能不影响全局,但全局终必决定部分”。因此,研究历史时,务必做到不要以偏概全、以部分代全部,正如不能把国别史看成世界史,而应把部分放入全局中去考虑,用部分去丰富、服务全局,全局则总揽、统驭各部分,这样才能高瞻远瞩,形成整体性的历史,正如他所言,“这等道理应用于历史中,可得解释问题的方便”(注:周谷城:《史学上的全局观念》,见《周谷城史学论文选集》第74页。),更有助于我们把握历史全貌,突出重点。 (三)宏观研究与微观研究并重 周先生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不仅擅长作大文章,从宏观角度来把握历史的演进,从完形的历史中找出历史事实的有机组织和必然规律,治历史“目的只在将人类过去活动之全体或历史自身之全体分析为许多因素,寻出这许多因素间必不可移易之关系,从而了解此全体”(注:周谷城:《历史完形论》,见《周谷城史学论文选集》第48页。);而且也善于做细微的考证工作,他“从书本上研究,从文字上研究,从实物上研究”(注:周谷城:《周谷城史学论文选集》第427页。),颇有造诣。50年代初结集出版的《古史零证》单行本,许多考释工作有其独到的创见,深得同行的赞许。同时他还对地区史、专题史进行了大量的研究,使他的学识在博大的基础上更增添了精深的风采。 (四)独树一帜的学术风格 周先生治史向来独树一帜,自成一家,因而形成了独立完整的学术体系。《生活系统》是周先生学术思想体系的萌芽,它与30年代所写的《历史完形论》和60年代所写的《统一整体与分别反映》以及《所谓意境》等思想是一脉相承的。 青年时代的周谷城先生就博鉴群书,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因而不会被别人的观点所左右。1924年《生活系统》一书,即树立了其学术体系,后来治学实际上都围着这个学术体系而进行。30年代提出的“历史完形论”要求写出反映客观存在的完整的历史;《统一整体和分别反映》则是对历史完形论的更进一步阐述,主要论证了整体与部分的辩证关系,《所谓意境》中指出“所谓意境,就是由反到合的过程,凡存在的东西都包括正反合三阶段”,亦可称辩证法中的否定之否定原理,意境就是作者对“历史是什么”、“历史有什么意义”在美学上的解释。 周谷城先生的学术体系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原理的,但他又完全运用自己独特的哲学思维和语言表达出来,渊源于马克思主义,却又不囿于马克思主义,是对马克思主义的新见解,新阐述。 由于历史的局限,周谷城先生的不少观点用今人的眼光来看,自然也存在着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这并不影响其学术价值和历史作用,周谷城先生的许多观点和见解至今仍值得我们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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