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场,它浓缩了整个俄罗斯的和苏联70多年的历史。红场,引起人思考的东西太多了 ,此刻,站在红场上,感受着历史脉搏的跳动,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我沉思着,随着人流参观了列宁墓,然后又来到克里姆林宫墙边的墓地,我下意识地 把目光停留在列宁墓左侧草坪上的一块墓碑上。这是一座位于几乎最显眼的位置上的红 色大理石墓,上面用规范的俄文镌刻着:“张、王,1918年牺牲”。这座红色墓地平铺 在草坪中,周围绿草茵茵,在苍松翠柏的掩映下,显得格外醒目。我曾经比较深入地研 究过十月革命时期旅俄华工在俄国的革命活动,我本能地意识到,这是两位为了俄国革 命而献身的中国革命者的合葬墓。这一发现令我惊诧不已。为了证实这一发现,我立即 找到附近的巡警,他们也向我证实了我的判断。我很想知道有关这两位中国人的更多的 东西,但是这位警察除了证明这是两个中国人之外,别的一无所知,甚至连关于这块墓 地的档案放在何处也不清楚。以前我在研究中曾经查阅了大量中文报刊和档案资料,还 查阅了国内所能找到的几乎所有苏联学者写的有关著作和各种俄文资料,当然其中也包 括在所谓的中苏关系“密月时期”的著述,竟没有人提到过在红场上还安葬着两位中国 国际主义战士,我为此感到极为困惑。 岁月流逝,人世沧桑,在这场使世界为之震惊的俄国革命中究竟有多少中国人为之献 出了宝贵的生命,这似乎已经不再为世人所关注,但是,那些长眠在异国土地上的烈士 的纪念碑却在向世人昭示着那段震撼世界、永垂青史的岁月。“青山处处埋忠骨”,却 未能马革裹尸还。这些炎黄子孙在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惨遭外族欺凌的时代来到了异国他 乡,并最终为了俄国人民的事业而捐躯。从摩尔曼斯克到北高加索,从乌克兰到海参崴 ,在俄罗斯广袤的大地上,彼得格勒、罗斯托夫、奥尔忠尼启则、库班、顿河草原、卡 马河边、基辅、龙梅利、坦波夫,直到茫茫无际的西伯利亚和远东,到处都有安葬着中 国国际主义战士的“无名烈士墓”、“友谊墓”。他们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也没有人 知道他们的籍贯和年龄,“张”“王”,这两位被安葬在莫斯科红场上的中国人,就是 当时成千上万的曾为十月革命而献身的旅俄华工中的两个。 华工赴俄始于19世纪60年代,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达到高潮。在大战中,俄国对劳动 力的需求急剧增加,于是开始在我国北方大肆招工。像西方殖民者一样,他们的行动充 满了残杀、欺骗、背信弃义和种种卑鄙行为,他们为此训练了一批盗人的贼,把他们派 到中国北方各省,他们和当地的中国官吏相勾结,经营各种贩人的生意,例如,中东铁 路交涉员达聂尔和中国黑龙江铁路交涉总局总办周冕合作以“义成公司”的名义,仅19 16年5月一次招工就达2万多人。俄国人德利金以哈尔滨“东盛火磨公司”的名义一次为 修筑摩尔曼斯克铁路招工8000余人。据不完全统计,仅在大战时期被拐卖到俄国的中国 苦力就有15万人。这些被招赴俄的华工,体检合格后就在他们的脊背上打上一个蓝色的 戳印,要么就在脖子上套上一根铅丝,有的还发给一件带有特殊标记的上衣,然后用货 车运送出境。在途中他们受到种种非人的凌辱和虐待,许多人常常闷死在闷罐车中。到 达俄国之后,他们不是被送到原始森林的伐木场、西伯利亚的矿山,在非人的条件下从 事奴隶般的劳动,就是被送到西部大战前线,挖战壕或从事战地运输,惨死在战争的炮 火之下。 1917年11月俄国革命爆发,广大旅俄华工看到了希望,他们毅然拿起武器,投入俄国 革命的行列。在俄国革命爆发之后和随即开始的国内战争中,有成千上万的旅俄华工加 入工人赤卫队和红军,在国内战争的各条战线上出现了无数个“中国团”“中国营”“ 中国连”和“中国支队”。在俄国革命的档案中记载着他们的名字:在北方战线有一支 由森齐山和王树山领导的“中国连”,在西部战线有一支由800多中国人组成的“特别 大队”,他们曾转战各地,功勋卓著。在著名的解放戈梅利市的战斗中,一个保卫红军 司令部的中国小分队的指战员全部战死,被安葬在当地的友谊墓中。因为不知道他们的 名字,墓碑上只好刻上:“九位无名英雄”。李富清,1916年来到俄国的中国苦力,革 命后他参加了红军转战乌克兰、白俄罗斯各地,1919年初,他和另外几十位中国人奉命 来到莫斯科担任列宁的警卫工作。后来李富清又转战西、南各条战线,参加了解放克里 米亚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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