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史学研究的现状与继续推进史学研究的思考(2)
令人忧虑的是,现在有一部分史学工作者不注意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甚至不读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似乎这些已经过时,不值一提了。这种状况在一些史学工作者中发展到了令人吃惊的地步,对他们的成长和史学的发展十分不利。这涉及对待马克思主义和非马克思主义的关系问题。 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从来不是狭隘的宗派,从来不排斥非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相反,倒是应该从其他学派那里吸收各种有用的思想资料、有用的具体分析研究方法和有价值的意见,考虑他们提出的批评和不同意见。也就是说,应该把人类一切优秀文化成果都继承下来。 大家知道,马克思以前的德国古典哲学、英国政治经济学和法国空想社会主义,都不是马克思主义的,却构成马克思主义的三个来源。马克思没有抵制和排斥它们,而是充分肯定它们所包含的合理内容,又加以改造,把它推向前进,构成一个完备、严整、崭新的科学体系。摩尔根也不是马克思主义者,但他的《古代社会》对恩格斯写作《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所产生的影响是众所周知的。这是马克思主义创始人为我们做出的榜样。在马克思逝世以后,科学(包括哲学社会科学)又有了不少发展。这些年来即使是非马克思主义的哲学社会科学中包含的合理因素,我们同样应该十分关心,把它吸收过来,作为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内容。当年马克思、恩格斯是那样做的,我们作为他们的后人自然也应该这样做。简单地否定一切、排斥一切是错误的。把自己封闭起来,结果只能是阻碍自己的进步。 这样说,当然不是可以淡化以至取消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现实生活中有些人对马克思主义十分陌生,没有根本的立足点,只醉心于搬用某些西方学者(有的甚至在国外也只是二、三流学者)提出的理论模式或论点,把它作为研究的出发点。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洋教条或“以论带史”。中共中央的《意见》中写道:“在扩大哲学社会科学对外交流的过程中,要注意防止照抄照搬、食洋不化的现象,抵制反动、腐朽的思想文化的侵蚀。”这是很有针对性的。 第二,培育优良、健康的学风 这是近年来大家谈得比较多的一个问题。学风,看起来是无形的,却起着“润物细无声”的作用。一种风气一旦造成,就会在无形中左右人们的想法和做法,产生巨大的力量。因此,树立和培育怎样的学风,对史学的发展至关重要。 历史研究看重原创性的研究。它需要尽可能多地掌握可靠的原始资料,经过细心地鉴别和比较,理清事情的发展线索,分析并说清楚一些关键问题,把它放在广阔的时代背景和历史发展过程中去考察,力求再现当年历史的本来面貌,并从中领悟出可以发人深省的规律性知识。这是一项艰苦的探索性工作,又是一项具有巨大吸引力的令人陶醉的工作。 大家高兴地看到,现在有一大批史学工作者,特别是许多中青年史学工作者,热爱自己的专业,在经济收入并不宽裕的情况下,孜孜不倦地工作,取得了重要的成果。他们的学风是优良的健康的。没有他们的这种努力,也就没有前面所说的近年来史学工作所取得的成绩。 但这方面也存在一些值得隐忧的问题。 一个是不少同志多次批评过的“浮躁”:工夫没有下够而急于求成,不注意长期积累,没有刻苦钻研原始资料,对问题缺乏深入的周密的思考,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匆匆忙忙地发表,结果写成泛泛而论、平铺直叙或故意标新立异的作品,使人读后少有所得。这样的作品,讲得好听一些是浅尝辄止,讲得不好听一点是东拼西凑、粗制滥造。还有些作品,题目相似而大同小异,不能真正帮助人们将认识推进一步。经济工作上常讲的“低水平重复建设”,在史学领域也同样存在。这种浮躁现象的产生,有个人的原因,也有社会的原因,包括有些并不科学的管理制度等。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果把学风搞歪了,对自己、对后人都会产生长期的不良影响。《论语·子路》中说:“无欲速,无见小利。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这对力戒浮躁,有着很好的启示作用。至于剽窃他人成果之类的不端行为,那已不属于浮躁的范围之内了。 另一个是性质并不相同的问题。它是同一些可喜的现象联系在一起的。不少学者出于对以往某些“假大空”作品的反感,力求把研究工作做实做细,这是一项值得肯定的进步。但在这过程中,也出现一部分学者的题目越做越窄,以致在总体上流于碎和散。也许这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可以为将来更高的综合创造条件,使步子走得更扎实。而且这类作品,今后仍然是需要的。但如果整体上或者占主流地位的趋势长期停留在这种状况,以为史学之能事尽于此矣,也会使史学的发展受到局限。看看近代的前辈史学大师,都是既有宏观的通览全局的眼光,又有微观的对关键问题剖析入微的本事,提出独创性的见解。正是他们,才足以带领历史学科取得突破性的发展,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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