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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日莲《立正安国论》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日本研究》 高洪 参加讨论

十二至十三世纪是日本历史上重大变革时期,新兴的武士阶层凌驾于往昔的天皇、贵族之上掌握了军政实权,建立起以武士占支配地位的封建领主制度及其与之相应的镰仓武家文化。反映到当时宗教领域居于统治地位的佛教中,一大批独具日本民族特色的佛教新宗派脱颖而出,它们逐渐被武士阶层所接受,成为抗衡密切结合于宫廷贵族的奈良、平安佛教势力,祈祷武家政权长治久安的新的宗教意识形态。其中由日莲创立的日莲宗以其独特的教义与政治理念,迥然有别于其他镰仓佛教宗派,在日本民族佛教发展过程中发挥了极大影响。本文试图通过分析日莲代表作之一的《立正安国论》,谈一点对日莲思想体系及日莲宗形成发展历史过程的认识,恳请专家、学者指正。
    (一)日莲生平与独创新宗
    日莲于贞应元年(1222)2月16 日生于安房国长狭郡东条乡(今千叶县安房郡天津小凑町),其家境据日莲本人在《本尊问答抄》及《佐渡御书》中自谓“日莲乃东海道……海边海人之子”、“日莲今生生为贫穷下贱者,出身于旃陀罗之家”的记述,可推为下层渔民。相传幼年名“善日历”、“药王丸”,资质聪颖,敏而好学。十二岁上本郡清澄山学内外诸典,开始佛教修行生活。清澄寺为慈觉大师圆仁所创天台密教山林修行的重要道场,至镰仓时代(1192—1333)已成为专念阿弥陀佛、希求往生西方净土的净土古刹。据说日莲入寺后,曾向虚空藏菩萨发愿,期望成为日本第一智者,此后苦修六年,饱览经卷,经熟天台要旨,兼涉真言、净土、禅宗教义。于仁治元年(1240),十八岁的日莲由道善房受戒出家,法名“莲长”,成为净土宗念佛僧。
    当时日本社会中,随着关东武士崛起,政治中心转移到镰仓,引起思想领域的动荡变化。在武士阶级现实主义观念影响下,部分僧侣放弃教理艰深,修行方法复杂的教派,探求创立便于为一切人理解和接受的教法。有志于济世渡人的青年日莲,同样为寻求“永恒真理”、探索“救世之道”的问题困扰,终于在宽元二年(1243)告别业师道善房,走向镰仓、京都比睿山等高僧大德去集之处,开始了历时十年之久“游学”活动。此后,“历访南都北岭诸宗名师,深契法华经之妙理”的日莲,在对诸宗教义比较筛选之后,得出两点结论:(1)《法华经》是佛祖关于末法之世拯救众生所作的教诲;(2)法然倡导的专修念佛实为破坏佛法的“恶法”。从此,日莲抛弃了净土教信仰,选择《法华经》作为自己尊奉的唯一经典,以《法华经》为主要经典的天台本觉思想为指导,创立了独具特色的判教思想。他指责圆仁、圆珍的台密双修致使日本天台宗误入岐途,抨击禅宗、净土宗并非正法,主张只有皈依“诸经之王”的《法华经》,由其统一诸经,才能领悟佛教的真谛,才是末法时期修行佛教的正确方法。为了早遂“济世之志”,日莲将自己的宗教思想和“依法不依人,依了义经不依不了义经”的修行原则推广到现实政治之中,认为国无二主的治国道理与佛教“正法”、“邪法”势不两立相同,惟有皈依法华才是治国根本之道。
    建长五年(1253)春,日莲返归阔别多年的故乡,看望父老师友,向众人述说以《法华经》本意解决多年萦绕心头苦恼,认定法华信仰的决择。四月二十八日清晨,日莲登临清澄山东部旭森峰顶,面对苍茫的树海和远方海面上喷薄欲出的朝阳,放声念诵《南无妙法莲华经》题目十遍,表明自己要皈依《法华经》拯救“末法”时期芸芸众生,弘布正法的鸿图大志。其后,日莲来到清澄寺佛堂,将自己法号改为“日莲”,公开宣讲依法华救世的宏愿,同时激烈攻击除天台宗外的佛教诸宗派,发布了“念佛无间,禅天魔,真言亡国,律国贼”的所谓折伏他宗的“四条格言”。日莲此举被后世日莲宗信徒追尊为“唱题开宗”的壮举,甚至认为可与释迦牟尼“初转法轮”媲美。然而,这种惊世骇俗之说并未能立即折伏诸宗僧人,反倒引来其他宗派的猛烈反击。地方上握有世俗权利的地头、豪强多为净土教念佛者,他们不能容忍以日莲激进的观点诋毁自己所宗的信仰。信仰之争旋即成为人身攻击,日莲被迫转辗至镰仓。
    当时的镰仓是将军幕府所在之处,幕府为削弱得到京都宫廷贵族崇奉的平安佛教宗派以便在思想意识领域与公家势力分庭抗礼,扶助净土、禅宗等新宗派,也支持接近自己的天台、真言宗等旧有宗派的高僧。人微言轻的日莲几乎没有立锥之地。为了弘传“正法”,日莲在镰仓东部山麓结草庵栖身,坚持到镰仓街头市井向众人宣说“四条格言”,高唱《法华经》题目,讲述此经无量功德。这一奇特的传道方式较之在庄严华贵的殿堂中布教的其他宗派显得十分困窘,常常招遭来世人白眼,甚至被人当作“狂汉”驱逐追打。面对困境日莲毫不气馁,终于感化了一批批信徒,渐渐在对立宗派势头极盛的镰仓扎下根来。
    (二)上书幕府针砭时弊
    正嘉、正元年间(1257—1259),日本遭受了历史上罕见的天灾,地震、大风、洪水、使房屋毁坏田地荒芜,执政的北条氏一族一面促使朝廷频频改元以求重振国运,一面求助佛教的祈祷攘灾。正元元年(1259)幕府下令,诸国守护在领内寺院纠集众僧念诵《大般若经》、《最胜王经》等“护国经典”,结果非但未能奏效,饥馑、瘟疫反而日甚一日。日莲结合自己的佛教思想、思考现实问题,得出结论。他认定产生天灾的根本原因在于,国家背离了《法华经》的正法,善神舍此国而去,秉政者偏信邪恶比丘,致使现世中法华行者受到压抑,邪法横行,神佛震怒,灾难无穷。于是,先后写出《守护国家论》、《灾难兴起由来》、《灾难对治抄》、《唱法华题目抄》及《立正安国论》,企图说服统治者立于正法,信奉法华“一乘妙法”,使善神归位,安邦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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