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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日莲《立正安国论》(2)

http://www.newdu.com 2017-08-28 《日本研究》 高洪 参加讨论

在日莲的上述著述中,《立正安国论》论证最为全面系统。这篇洋洋7000余言的汉文体文章中,日莲自设宾主,以旅客、主人间十组问答形式表达了自己对佛教乃至时政的看法。通过“主人”之口,宣讲只有“立正”方能达到“安国”目的的道理,教诲“旅客”(暗指执政的幕府执权)放弃邪法,归依正法。文中以深重的灾荒的惨状与幕府苦无良策的窘境开篇,指出“自近年至近日,天变地夭,饥馑疫疬,遍满天下,光迸地上,牛马毙巷,骸骨充路,招死之辈既超大半,不悲之族敢无一人。”对此“旅客叹曰:“三宝在世,百王未穷,此世早衰,其法何废?是依何祸?是由何误矣?”于是,“独愁此事,愤悱胸臆”的“主人”告诫前来求教的客人,祸患无穷的原因是在于“世皆背正,人悉归恶。”故善神舍国而相去,圣人辞所而不还。是以魔来,鬼来,灾起,难起。“而魔、鬼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与自己尖锐对立又深得幕府崇信的净土、真言、律、禅诸宗中的“恶比丘”。尤其是“后鸟羽院御宇,有法然作《选择集》矣。则破一代之圣教,遍迷十方之众生。”独崇“净土三部经”而抛弃众经的法然,主张专修念佛,实属恶法。为了使统治者接受自己的主张,日莲还引用《金光明经》、《仁王经》、《药师经》、《大集经》、《涅磐经》、《观无量寿经》内容,以“人众疾疫难、他国侵逼难、自界判逆难、星宿变怪难、日月薄作蚀难、非时风雨难、过时不雨难”及“谷实、兵革、疫病”等所谓“七难三灾”恫吓幕府,预言若不及时摈弃恶法皈依正法,不仅自然灾变不息,而且必将遭逢“四方贼来侵国,内外贼起。百姓荒乱,刀兵劫起”的厄运。同时指出摆脱困境的途径,说明“禁谤法之人,重正道之侣,国中安稳,天下太平”。文应元年(1260)7月16日,日莲通过宿屋左卫门尉将《立正安国论》上呈镰仓幕府前执权北条时赖,企图以亡国的预言警醒上层统治者,使其禁绝净土教的邪法,皈依法华正道。然而,日莲的一悉苦心并未换来幕府的赞许,对净土等宗派的激烈攻击,更引起夙敌的憎恨和报复。8月27日, 净土宗信徒袭击焚毁了日莲在镰仓松叶谷的草庵,日莲教团受到沉重打击,日莲本人仅以身免。翌年5月12日, 幕府以诳言惑众罪名捕日莲,将其流放至伊豆。
    文永五年(1268),蒙古使节送来国书,责令日本俯首称臣,一时间日本西南海防战云密布。日莲认为元军来犯恰恰验证了自己在《立正安国论》中所作“他国侵逼难”是警世预言,再次向幕府呈献《立正安国论》,并写下《安国论御勘由来》,进一步警告统治者,只有用《法华经》的“一乘妙法”统一诸宗,才能免除神佛震怒、日本亡国之灾。不久又上书执权北条时宗,以激烈言词抨击冷落自己的幕府,反复陈述惟有“立正”才能“安国”的一贯主张。结果引来新的迫害,被再度流放至佐渡。此后,日莲宗教团一再遭受迫害,而日莲初衷不改,坚持在逆境中传教,经过数年席不暇暖地努力,终于为日莲宗在镰仓佛教中争得一席地位。据史料记载,日莲晚年获释后,曾在武藏本门寺招集门徒说法,登坛开讲之日,所说内容即为《立正安国论》。
    (三)《立正安国论》历史地位与影响
    日莲一生著述很多,其中以《立正安国论》、《开目抄》、《观心本尊抄》、《报恩抄》和《选时抄》最为著名,被称为“日莲五大部”,构成日莲系佛教的教义理论体系。《开目抄》以五重相对论阐述了日莲的法华观;《观心本尊抄》归纳出“本门之本尊、本门之题目、本门之戒坛”所谓“三大秘法”;《报恩抄》和《选时抄》则着重讲述“末法之时”弘法开宗的一些“根本问题”。《立正安国论》作为“五大部”之首产生于日莲宗创建发展初期,以此为标志,日莲完成了他以《法华经》的统一精神来护卫之国家的宗教观和国家观。这部著述中“主人”对“客人”所作“汝早改信仰之春寸心,速归实乘之一善。然而三界皆佛国也”的劝诱,反映出日莲企图通过世俗权利实现自己宗教理想的强烈愿望。撰写《立正安国论》并不顾怨敌打击将其反复呈进幕府,实为日莲及其宗派假手政权排斥对手争取佛教界统治地位的最初尝试。这一尝试的失败,引来敌对教派攻击与来自政权的迫害,致使自比“法华行者”的日莲及门徒愤然走上了在“恶国边土”现实环境中奋斗的道路。从此,日莲带领弟子一面激烈批驳敌对教派,同时将规劝统治者改为对现实政策的批判。就此而言,《立正安国论》不仅是日莲宗教义理论臻于成熟的里程碑,同时也是日莲在独创新宗、发展教势过程中的重大转折点,在日本佛教史,特别是日莲宗发展史上具有重要地位。
    《立正安国论》在宗派创建史上及日莲思想体系中的突出地位,决定了它对后世乃至当代日莲佛教宗派的深刻影响。这种影响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首先,是强调佛教根本精神与世俗政权的统一性。在日本历史上,佛教历来以“镇护国家”换取意识形态领域的统治地位。日莲强调非立《法华经》“正法”不足以“安国”,号召统治阶级依靠《法华经》的统一精神守护国家,在通过政权力量达到宗教上的绝对统一,已成为日莲系佛教宗派一以贯之的思想。
    其次,积极的参政意识。按照由“立正”到“安国”的逻辑,希冀在现实中建立佛国,就必须将日莲信仰运用到国家、社会的改造中,以求最终达到借助王权实现佛教统一的目的。这一点正是日莲后世弟子们积极投身于社会运动的精神动力,也是今天日莲系新兴宗教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的“理论依据”。
    最后,强烈的排他性和斗争性。在《立正安国论》中,日莲点名攻击法然的净土宗,痛斥《选择本愿念佛集》在数十年中使“百千万之人被荡魔缘,多迷佛教”,并引用佛经说明对诽谤正法的一阐提“能杀”,而且不会因之入地狱。日莲弟子们继承了祖师的斗争精神,始终以激进的姿态批判敌对宗派,将强有力的“折状”作为自己摧破邪见、发展教势的主要手段。这也是当代日莲宗系统佛教诸宗派的一个共同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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