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国家,也是一个史学十分发达的国家。在长期的史学发展过程中,我国历代的史学家不仅留下了浩如烟海的历史典籍,也形成了堪为楷模的优良传统。这些优良传统很值得我们研究、继承和发扬。举其大端,可以胪列如下: 详近略远的编撰原则编写史书详近略远,这是我国史学领域里重要的优良传统之一。我国历史上许多著名的历史学家,都很重视对当代史的研究。例如我国第一部记传体通史《史记》,作者司马迁是汉武帝时代人,书中记事上起传说中的黄帝,下迄汉武帝太初年间(前104年),全书一百三十篇,首尾三千年, 其中专记汉代历史的就有六十二篇,兼记汉代及秦代的有十一篇。就是说,《史记》成书时的近代史部分,占了一半以上。又如北宋司马光主持编写的我国第一部编年体通史《资治通鉴》,也鲜明地体现了这一编撰原则。《通鉴》全书二百九十四卷,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三家分晋,止于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年)世宗征淮南,记载了从战国到五代末前后共一千三百六十二年的历史。其中战国秦汉六百二十二年,六十八卷;魏晋南北朝三百六十九年,一百零八卷;隋唐五代三百七十一年,一百一十八卷。从这年代、卷数的分配比例来看,就足以反映司马光是很自觉地坚持这个编撰原则的。 今天我们研究历史继续强调详近略远的编撰原则,一方面,加强近现代历史的研究,从中引出规律性的东西,可以更好地指导人们当前的行动,可以使历史科学更直接地为现实服务;另一方面,史学工作者对于眼前和不久以前发生的事件,总是比较熟悉,材料比较丰富,研究起来,有许多便利的条件,容易取得成果。如果一代一代的史学工作者都注意贯彻这个原则,把注意力着重放在近代历史的研究上,那就可以写出一代一代的信史来。后来者要研究远古的历史也就有坚实的基础了。有鉴于此,在当前的历史研究中,更多地注意对近现代史的研究(当然不是排斥、取消对古代史的研究),使历史研究更好地为两个文明建设服务,这应是当务之急。 据事直书,不掩恶,不虚美我国史学著作园地里许许多多的好传统中,最值得称道的就是“据事直书”的优良传统。一个史学工作者,无论是讲历史或是写历史,必须公正无私、秉笔直言,“不掩恶,不虚美”,事必求真,语必务确,忠实地记载历史。这样的史家,前人称之为“良史”。先秦时期的“太史简”、“董狐笔”,就是史家为坚持秉笔直书而不惜牺牲生命的典范。如果缺乏史德,对事实不敢直书,势必造成史实不实,贻误后人。成书于西晋时代的《三国志》,虽然不失为一部较重要的史学著作,但由于作者陈寿对司马氏篡夺曹魏政权的过程不敢据事直书,采取“回护”的笔法,歪曲了许多历史真相,所以后代史学家对陈寿多有讥弹,就因为这样的史笔是不可取的。 更有甚者,采取伪造事实、颠倒黑白的卑劣手法篡改历史。如明代万历、天启年间的魏忠贤,是权倾一朝的大宦官。《明史·魏忠贤传》载:“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戮,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这样一个千夫所指的阉魁,却令其党羽炮制了一部《三朝要典》,为其涂脂抹粉,妄图伪造历史。可是,历史是无情的。尽管魏忠贤及其阉党曲尽篡改之能事,但仅距他死后几十年就成书的《明史》中,就把他的罪恶一一详载。而《三朝要典》也就成了毫无价值的历史垃圾。无独有偶,“四人帮”也以为历史是可以由他们任意驱使的婢女,完全不顾历史的真实,随心所欲地篡改历史,把几千年的中国历史纳入他们主观设置的儒法斗争的框框之中,对于历史人物,褒之抬到天上,贬之打入地狱。曾几何时,他们被钉到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嘲弄历史的人,最终受到了历史的嘲弄。我们史学工作者应当吸取这两个反面的教训。 我国现代著名历史学家范文澜同志在其力作《中国通史简编·绪言》中说:“中国史学工作者有责任介绍中国史给全世界人民,同时也有责任介绍世界史给中国人民。只有认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广泛占有确实可信的资料,坚守晋董狐、齐太史直笔而书的传统史德,可以肯定,中国史学工作者能够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让我们三复斯言,永志不忘。 广搜博采,去伪存真从事史学工作的首要条件,是应当拥有丰富的史料,所以,对史料的广搜博采是史家写史的基础和前提。但是,历史现象是非常复杂的,而历史记载就更纷繁,其中有详有略,有真有假,往往众说纷纭,互相牴牾,令人莫衷一是。所以,广搜博采只是历史研究的第一步,在博采的基础上,还必须进一步地鉴别史料的真伪并决定取舍。 历史上一些有建树的史学家,在某些问题上由于囿于见闻未能是正,因而造成记载失实的例子不少。如明末清初的史学家张岱,他所主张的“稍有未核,宁阙勿书”的求真精神基本上贯穿在他所编写的史书中。但他在《石匮书后集·袁崇焕传》中,却把一位爱国英雄写成了一个叛国投敌分子,这个错误就是很不应该的。袁崇焕受诬被杀,实系当时明朝统治者中了清的反间计的结果,到明桂王时已经替他昭雪平冤。而张岱在书中仍沿袭了旧的错误说法,这就不能不责怪其考订之疏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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