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探径集》收录了9篇书评类作品,除了为《冲突与合作--美国与拉丁美洲关系的历史考察》(洪国起、王晓德著)、《从雅尔塔到板门店》(华庆昭著)、《西洋文化史纲要》(雷海宗著)所写的书评(杨先生谦称“读后感”)外,还有作者为《美国对华政策文件选编》(阎广耀等编译)、《东亚与太平洋国际关系--东西方文化的撞击(1500-1923)》(曹中屏著)、《梦想与现实--威尔逊“理想主义”外交研究》(王晓德著)、《朝鲜战争中的美国与中国》(赵学功著)、《美国对亚太政策的演变(1776-1995)》(王玮主编)、《美国传教士与晚清中国现代化》(王立新著)写的序文。读杨先生这些序文和书评,我也感触良多。 首先,杨先生是以平等、民主的态度来写的。尽管先生是德高望重的美国史权威,但他自己从不以学术权威自居,不摆谱,既不自骄,也不傲人。说实话,杨先生作为前辈所征服吾等后学的,不仅是好文章(古往今来,能写漂亮文章的并不少),而且更主要的是其长者风范与高尚人格。正因为先生以平等、民主的态度对待同仁和后学,所以更能赢得人们发自内心的仰慕与敬重。 其次,杨先生是以赞赏的态度来写的,这对于书的作者(无论是同行还是弟子晚辈)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与鞭策。杨先生待人之宽厚大度、与人为善,正如其学问之严谨求实一样,令人五体投地。也许,出自德高望重的杨先生笔下的一句话、一段文字往往就成了作者努力进取的重要动力。 再次,杨先生以实际行动,言传身教,身体力行,对于改变国内学界轻视书评(序言其实也是一种书评)的现况,贡献良多。众所周知,美国的历史学者是非常重视书评的(注:比如,不久前去世的耶鲁大学90多岁的伍德沃德教授,是当代美国最受敬重的美国南部史、种族关系史学者,截止1997年,即已发表了230多篇书评。其详细篇目,见约翰·赫伯特·罗珀编:《C.瓦恩·伍德沃德:一个南方历史学家和他的评论》(John Herbert Roper,ed.,C.Vann Woodward:A Southern Historian and His Critics),乔治亚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321-331页。)。美国的《美国历史评论》(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美国历史杂志》(Journal of American History)、《威廉-玛丽季刊》(William and Mary Quarterly)等著名史学刊物,一直将大量的篇幅用于发表学术评论与书评。此外,美国还有专门的史学书评季刊--《美国历史书评》(Reviews in American History)。相比较而言,我国的历史学者就不怎么重视书评,在老一辈美 国史专家中,恐怕只有今年88岁高龄的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史研究所黄绍湘教授和80岁 的人民出版社邓蜀生编审写作的书评与评论较多。中青年一代美国史学人中,写作书评 较多的也只有北京师范大学黄安年教授、南开大学李剑鸣教授、南京大学任东来教授、 河南大学周祥森编审、武汉大学李世洞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黄柯可研究员等(我自己也 滥竽其中,乐此不疲)。当然,如何更好地推进史学评论和学术批评,依然任重道远,大 有可为。 有一点是特别令人欣慰的,即迄今为止,在我国整个世界史暨地区史国别史研究领域中,以美国史学界的评论工作开展得为最好(注:李剑鸣教授在回顾1979年以来中国美国史研究的成绩和问题时,曾特地指出:“美国史领域的学术批评呈现十分活跃的局面。这里所说的学术批评,包括书评、评论和学术随笔等多种形式。这些文章就研究中取得的成绩和出现的问题、特别是学风问题,及时加以总结、评点和警示,对于美国史学科的健康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考虑到目前的社会风气和人际关系,开展正常的学术批评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非学识与勇气兼备者难以为之,故书评界普遍存在的是所谓的‘栽花现象’。惟其如此,真正的史学评论才显得难能可贵。……他们的文章激活了国内美国史学界的学术气氛,使更多的人意识到学术规范和学风问题的重要性。与外国史的其他领域相比,这可以说是美国史研究的又一个显著特点。”见李剑鸣:《在现实关怀与学术追求之间》,黄安年等主编《美国史研究与学术创新》,中国法制出版社2003年版,第36-37页。)。 顺便指出的是,剑鸣、东来两位教授不仅评论写得好,而且其卓有成效的专题研究在同龄人中亦属独步天下;两位学界才俊皆为杨门高足,颇得先生之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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