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帝国主义和资本主义工业化问题的辩论:对依附理论的批判(2)
现实问题 “工业化”理论的主要贡献是客观分析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运动规律。它提出,资本主义发展的根源在于内部矛盾;同样,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它的各种剥削形式(无论是在特定的社会结构之中,还是在特定的社会结构之间)以及帝国主义的剥削性质,都随着帝国主义与之发生关系的外围国家的特定的阶级结构性质的变化而变化。按照这个理论,我们就有可能说明资本主义发展的不同阶段以及各阶段所使用的特殊手段(例如,在殖民地化和原始积累时期,资本主义国家使用的手段是掠夺经济落后的前资本主义地区;商品资本流通国际化时期,是阻止外围国家的工业化;生产资本流通国际化时期,是帮助外围国家实现工业化并剥削其雇佣劳动力)。 由于依附理论把资本主义发展置于静态(非辩证的)结构中,所以它既不能说明宗主国资本主义经济变化和发展的原因,更不能说明宗主国向边界以外扩张的原因,这种扩张是资本积累具有自身推动力的最重要的证明。依附理论从“不发达国家”的角度谈论其不发达,强调外围地区或国家“不发达”的主要原因是它们对欧洲及随后对北美宗主国的依赖,因而,外围国家就成了宗主国进行经济、政治和军事控制的对象。这一分析回避了对中心国家资本主义发展规律的研究。事实上,中心国家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事件发生的根源。外围国家的变化主要表现在帝国主义对其控制、压迫和“剥削”形式的变化上(即从殖民主义到帝国主义再到新殖民主义或新帝国主义),而“不发达”和“被剥削”的本质并未改变(就国家和地区而言)。用这些术语(地理的、结构的和制度的)讨论问题,从根本上导致了一个错误的结论,即认为资本主义是处于静态体系中的。正是因为依附理论没有分析资本主义扩张的规律,而只是强调外围国家对宗主国的屈从和依赖,因此,依附理论是把“不发达国家”做为主要分析对象的。在它看来,资本主义剥削的动力不是帝国主义和宗主国的垄断资本主义结构,而是依附关系。这种观点给人一种印象,好象资本主义达到了最高阶段后便骤然停止了运动;并且由于在中心和外围地区的垄断,使之摆脱了除“宗主国”与外围地区“卫星国”之间的矛盾外的所有矛盾。这是非辩证的思考、无阶级的论述、不加批判的民族主义、地区浪漫主义以及偏颇之至的第三世界主义的典型错误。正是这种狭隘的观点导致了易生混乱的分析和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 由于马克思主义着重分析了对劳动力的剥削,所以,在马克思主义者看来,跨国工业化(“依附的资本主义”)与民族工业化(由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或国家资产阶级所领导)之间不存在形式上的区别。事实上,跨国工业化与民族工业化都受制于资本主义的利润法则。显然,跨国资本主义工业化与民族资本主义工业化的区别是被夸大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规律支配着这两种形式的工业化,加速了国际(跨国的)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的资本积累,并延长了资产阶级的统治。在这两种工业化形式下,当越来越多的农民和边缘地区的人口成为雇佣劳动力时,资产阶级继续并加速占有剩余价值。一些左翼知识分子提出,帝国主义“阻止”民族工业化的发展证明了民族资本的进步性,因而,马克思主义者应对此予以关注。从上述分析可以看出,这些观念是错误的,研究方向也不正确。 很显然,两种理论的分歧有些是因为对“工业化”和“发展”的概念理解不同造成的。依附理论的“工业化”是指国民经济的整体的和多样的物质结果,而衡量的标准则是原始积累以后资本主义发展的欧洲模式。按照这个概念,现在第三世界国家工业化的“缺乏”说明:(1)外围国家的资产阶级没有十八到二十世纪欧洲资本产生和成熟时期所具备的发展条件。(2 )帝国主义“阻止”了第三世界国家的工业化,“推迟”或“排除”了它们“独立”的可能性,同时使得第三世界国家的民族资本主义发展多样化。这种论述导致了一种错误结论,即一旦宗主国帝国主义的“抑制”力量消声匿迹,“不发达”状态也将随之无影无踪。这一理论自始便属荒谬。其结论是:为能“独立自主地发展”,必须“脱离世界体系”。尽管它未曾如此表述,但从弗兰克、阿明、沃伦斯坦及其他依附论者或世界体系论者的著作中,人们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政治含义 在这一民族主义的论述中,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政治被认为是没有必要的教条,而小资产阶级专家治国论者则被视作“独立”国家的新卫士。独立之前,殖民主义或帝国主义势力占有优势,外围国家得不到发展;独立以后,民族资产阶级把自己的国家引上资本主义发展的轨道,利用国家机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由于依附理论缺乏马克思主义的具体的阶级分析,因此,它既没有剖析对雇佣劳动力的剥削,也没有阐述第三世界无产阶级的“独立”发展。在它看来,无产阶级是在小资产阶级的领导下被发动起来,并在民族主义的花言巧语蛊惑下参加“国家建设”的。小资产阶级用民族主义来粉饰所谓“社会主义”新秩序,并以此欺骗劳动大众。 由此必然产生一个问题:我们是否应该支持“脱离世界体系”国家的“民族发展”?或者我们能不能组织劳动大众推翻跨国帝国主义和民族资本主义的统治,在整个第三世界建立起工农国家? 第三世界劳动大众的主要敌人,不是“阻碍”其资本主义发展的帝国主义,而是在全世界剥削雇佣劳动者的帝国主义(即国家资本主义)。在资本国际化时期,劳资间的阶级斗争已成为世界资本主义的主要矛盾--无论是在宗主国还是在外围国家。因此,如果我们强调资产阶级或小资产阶级特有的抽象的“发展”概念,那么,势必会被当作进一步剥削劳动力的新统治者而遭到反对。因为,它只是对民族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及其官僚代理人有莫大好处,而劳动大众的境遇则因资产阶级要求他们为“民族发展”做出牺牲而无所改善,甚至每况愈下。 结论 总之,今日世界资本主义的主要矛盾既非“依附”、“不发达”、“不平等交换”、“阻碍”、“依附资本主义”,亦非“中心国家与外围国家之间的帝国主义关系”(尽管所有这些因素在全面分析当代世界资本主义政治经济状况时十分重要)。当前,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体系的主要矛盾的根源在于世界范围内的生产与剥削关系,如在中心国家及多数外围国家的特定社会结构中的阶级斗争,即是说,在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体系两极的工人阶级(及其最亲密的同盟者)遭受着剥削和压迫。因此,宗主国内的反对资产阶级(垄断资本家)的斗争与外围国家内的反对资产阶级(帝国主义者及其反动的同盟者)的斗争是紧密相连的。第三世界的工人面对的不是做为异己力量、从外部操纵外围国家经济的帝国主义,而是在本国榨取剩余价值的剥削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因此,帝国主义对外围国家渗透得越深,第三世界国家无产阶级的人数就越多,力量越强大,用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和政治观武装起来的工人组织也越多,从而构成对帝国主义-资本主义的挑战;生产资本国际化的程度越高,资本(帝国主义国家)与雇佣劳动力(外围国家)之间的矛盾就越尖锐;外围国家的阶级斗争越激烈,帝国主义的国际冲突就越深越广。这种形势促使帝国主义加强在宗主国的剥削,从而促进了所有中心国家的阶级斗争和革命形势。在帝国主义-资本主义体系两极的强大而坚定的无产阶级逼得帝国主义走投无路,不得不对国际无产阶级运动采取“镇压”和“阻止”的手段。劳动力与资本的矛盾在所有领域中都进一步加剧,帝国主义在全世界到处自掘坟墓。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主要矛盾。我们的目的是在理论上剖析当代(腐朽的)资本主义的本质,在实践中反对帝国主义--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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