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的社会存在相适应,对人的生存空间以及气候和生态等历史的研究也十分引人注 目。20世纪下半叶,在加拿大、法国、美国等西方国家,城市史、农村史的研究不断掀 起热潮。学者们通过对城市兴起的过程、城市功能、城市结构、城市生态、城市社会、 城市政治、城市发展模式、城市类型等问题的研究,将史学研究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同 时,对社区历史、农村史以及各种区域性历史的研究也有多种成果问世,极大地丰富了 人们对诸多边缘领域历史的认识。主要著作如吉尔伯特·斯蒂尔特的《城市与城市化: 加拿大历史透视》、斯蒂芬·桑斯托姆的《贫困与进步:关于一个19世纪城市社会流动 性的研究》、拉杜里的《公元1000年以来的气候史》、P·黑斯的论文《从城市到城市 化社会的历史》、伏维尔的《18世纪的城市和乡村》等等。 由于传统史学主要关注的是广义上的政治史,因而限制了历史学研究的范围,妨碍了 史学家对历史过程做出科学的结论。为克服这一弊端,西方新史学的各个流派都做出了 不懈的努力。除了在政治、外交、军事、宗教的历史研究方面继续努力外,在社会史、 经济史、贸易史、文化史、新政治史等方面亦进行了卓有成效的研究,其范围几乎包含 了人类社会活动的全部方面。代表作品有布罗代尔的《15至18世纪的物质文明、经济和 资本主义》、霍布斯鲍姆的《从社会史到社会的历史》、M·H·莱夫的论文《修正美国 政治史》、弗朗索瓦·菲雷的《18世纪法国的书籍和社会》、彼得·伯克的《历史学与 社会理论》等等。 在上述史学分支学科中,大多采用了计量史学、比较史学、跨学科研究等方法。通过 对历史资料的数字化整理和量化运算,历史研究开始摆脱了单纯的定性分析的弊病,使 曾经被忽视和埋没的历史资料得到了更为充分地发掘和利用,从而进一步揭示了普通群 众的历史作用和他们的社会活动特征。 三、当代西方史学多元走向的意义及其相关问题 如何评价当代西方史学的多元走向,诚如于沛先生所说:“历史学新的分支学科的产 生,决不仅仅是一些新的研究方法的运用,这只是表面的现象,更重要的是,这是建立 在崭新的历史思维的基础上具有重大科学意义的历史科学的深刻变革。”[7](P4)历史 学作为一门人文社会科学,就是要通过对历史规律的不断探索,为人们的社会实践提供 理性的思考并指出前进的方向。这一功能决定了历史学自身的品格--必须随着时代的 发展,适应时代的需要不断创新,这也是历史科学存在的价值和发展的动力。 首先,现代西方史学的多元走向及其深刻变革,是时代对历史学发展的客观要求,反 映了历史学作为科学学科的基本特征。西方传统史学一直是以政治、军事、外交及英雄 人物为主要的研究内容,以档案资料和书面叙述为主要的研究形式,这种以叙述为主的 史学模式,常常和文学、艺术相交叉,在历史著作中,优美的语言和严谨的修辞为历代 史家所追求。因此,一些人坚持历史学是艺术的观点。由于近代历史学受到自然科学发 展的积极影响,史学专业化和职业化趋势的出现,使历史学逐渐发展成为一门独立的人 文科学。20世纪下半叶出现的历史学多元走向,进一步强化了历史学的计量化和科学化 ,强化了历史学与社会科学的结合,正是在这一基础上,历史学的科学性才能得以确立 。各种史学流派和新的史学分支学科大都致力于探索新的理论和方法,从多种角度去理 解和解释过去。由于现代史学分支学科从狭隘的政治史中解脱出来,把人和社会的各个 方面纳入历史学研究的视野,因此又具有了明显的社会史学的性质。 其次,历史研究方法由传统的、单一的模式向现代的、多元的、科学化的方向发展。 口述史学、计量史学、比较史学等新方法的不断探索,进一步提高了历史学的科学性, 对历史学科学地位的确立具有重要意义。口述史学采用现代化的录音工具,使普通人的 日常生活在历史研究中逐步占据重要地位,既与传统史学的记载方式有着内在联系,又 体现了现代史学对直接反映历史真实的客观要求,表明历史认识客体与认识主体的双向 交往关系正在出现某种新的变化。以现代科技为先导的计量史学作为一种切实可行的研 究方法很快应用于历史研究中。由于计算机的使用,史料的范围和历史研究的过程及成 果发生了质的变化。过去在历史研究中常常运用的“大量的”、“少数的”等等较为模 糊的、量的描述,通过数学语言的表达而变得更为清晰,有效地克服了思维、感觉、情 绪等历史研究者主观因素所导致的偏差。计量方法在当代西方的经济史、人口史、家庭 史、劳工史等领域的研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它不仅完善了史学研究中的计量手段,提 高了描述的准确性和历史解释的理论水平,而且由于科学性的增加,历史学在揭示社会 的变化模式和历史趋势方面现实意义更为突出,与传统史学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史学方 法的更新应该说是还刚刚起步,随着网络和数字化时代的到来,现代科学的成果将更多 地运用于史学研究,这将推进历史科学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第三,关于历史学的“碎化”现象。随着当代西方史学的多元化发展,在史学研究中 出现了对分支和细节过分夸大的倾向,在史学实践中造成了所谓的史学“碎化”。一些 学者指出,史学的“碎化”,使历史学各领域之间“各自为战,平行发展,满足于自己 领域的研究,强调自己研究领域的‘自治性’和相对独立性,它把相邻的研究领域的成 果只作为一种参照,而不是作为一种重要的因果关系”[9]。由于受历史文化传统和开 放、多元的现代环境的影响,一些西方史学家在历史研究的理论和方法上采取实用主义 态度,他们往往深入某一特殊的技术问题之中,专注于错综复杂的细枝末节,热衷于标 新立异地独创新的领域。由于孤立、静止、实用地看问题而缺乏历史的整体观点,因而 也就背离了历史学的基本目标。在一些计量史学的研究中,由于大量使用了图表和数理 分析,过分强调历史研究的专门化和技术化,结果使一般的读者毫无兴趣,在同行中交 流也有困难。为此许多人担心,随着历史学被“肢解”和“碎化”,历史学的发展有可 能走人歧途陷入新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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