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柯立芝繁荣”的几个问题(2)
其三,工业部门开展研究活动和改进设计工作,也是这一时期生产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1928年,有人对五百九十九家工厂进行了调查,发现其中有52%左右的工厂已把研究工作当作一项正常的业务活动。又有人调查二百零八家工业公司,发现这些公司一年所用的研究经费共约一千二百万美元。(12)大公司设立专门研究机构,研制各种新产品或副产品,研究如何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质量或发现产品的新用途或新销路。 其四,商业界大力采用分期付款的赊销方法和广告来推销商品,扩大了国内的消费市场。为了推销商品,这一时期较广泛地采用分期付款的赊销方法。分期付款销售额最大的是汽车制造商。据估计,1926年,约有70%的小汽车是这样推销的。其他如家具、收音机、电冰箱、洗衣机、钢琴、电唱机、珠宝饰物等商品,也通常采用分期付款的销售办法。广告业在这一时期发展成为一个大行业,它利用人们的各种心理,精心设计五花八门的广告,来刺激消费者的各种需要和欲望,“人们被哄骗越来越多地购买”。(13) 其五,美国利用欧洲各国战后经济尚未恢复的时机,以及欧洲各国战后在财政上对美国的依赖,夺占了新的国外市场。这一时期美国的对外贸易有很大发展。1923-1929年,美国对外贸易顺差1923年最小,为三亿七千五百万美元,1928年最大,为十亿多美元。出口贸易的巨大变化是工业品的比重越来越大,到1929年占49%。(14)在国外市场上销路最广的主要工业品是汽车和汽车零件。 尽管由于上述原因美国经济在这一时期出现了“繁荣”景象,但是,如同二十年代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相对稳定是局部的暂时的、不巩固的一样,美国的经济“繁荣”也具有明显的相对性和不稳固性。这在当时即已从几个方面显露出来。 首先,尽管工业生产大有提高,但每年产量的增长速度较之战前年代为低,即呈现出发展速度降低的趋势。1901-1914年间,工业生产每年平均增长率是4.8%,1921-1929年间,降为4.3%(15)。 其次,企业开工严重不足,大批工人失业是二十年代的经常现象。1921-1929年,采煤、炼铁、炼钢、汽车制造和石油加工等主要工业部门,开工率都在60-70%之间,即使在高涨顶点的1929年,全部加工工业平均开工率也只有73%。伴随着工开不足,是经常的大批工人失业。同时,资本主义合理化提高了劳动生产率,但也排挤了部分雇佣工人,从而使失业大军进一步扩大。据统计,1921-1929年,美国平均每年失业者均在二百二十万以上。(16)失业的增加必然导致社会购买力的进一步降低,使市场问题更加尖锐化,从而必不可免地导致稳定的破坏和新的经济危机。 再次,在汽车工业、建筑工业等工业部门大发展的同时,烟煤采掘业、纺织业、制鞋业、铁路运输业、航运业等都处于停滞或衰退状态。如烟煤采掘业在1916-1923年还较为景气,但以后就陷于半萧条景况。烟煤1929年比1923年减产一亿吨左右,1929年末约有一千三百五十五个煤矿停产,同年烟煤矿工人比六年前减少了二十多万。纺织业这个大工业部门,也陷入不景气的困境。 最后,在工业“繁荣”的同时,二十年代的美国农业却始终处于慢性危机之中。其原因主要在于劳动人民生活提高缓慢,国内农产品消费市场狭窄;以农产品为原料的轻工业生产落后,减少了对农产品的需求;农产品的国外销量由于欧洲各国生产的相继恢复而大为减少。 其表现主要是农业收入低得可怜。 农产品的总收入在1920年为一百三十五亿六千六百万美元,而1929年则减为一百一十九亿一千八百万美元。在全国约六百万户农民中,每年每户生产的农产品价值达四千美元或略高于四千美元的不及十分之一。1929年,半数农民每年平均收入不超过三百五十美元。(17)同年,按人口平均的农业收入为二百七十三美元,而全国的平均收入为七百五十美元。(18)由于收入减少,小农场不断受到兼并,农场数从1920年到1930年减少了十五万九千六百九十四个。(19)为了降低成本,加强竞争能力,少数大农场纷纷采用拖拉机等农业机器。但是,为数众多的中小农场用不起机器,它们在技术优良的大农场的竞争下,每况愈下,纷纷破产。1919-1929年,被迫出卖农场的小农达五百多万。(20)慢性农业危机和大批农民破产,深刻地暴露出美国资本主义稳定的局部性和不稳固性。 除上述外,美国垄断资本在世界市场的渗透和扩张,加深了帝国主义之间掠夺投资场所和销售市场的竞争。在经济“繁荣”时期,美国的对外贸易和资本输出有了很大增长。在对外贸易方面,美国正是在这一时期第一次取代英国而夺得资本主义世界贸易中的首位。在资本输出方面,美国的经济势力直接渗入英帝国的自治领加拿大,夺取了英国资本在加拿大的优势地位;在美洲巩固和扩大了其势力;对欧洲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则以帮助恢复战争破坏为名,对它们进行以借贷资本为主的剥削,并同时进行直接投资。由于美国资本输出的条件之一是资本输入国须以一部分贷款来购买美国商品,从而同时扩大了商品输出。凡此种种,必然加剧帝国主义国家之间掠夺投资场所和销售市场的竞争。其中美英两国争夺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斗争尤为尖锐。如在拉丁美洲,美英两国就投资展开了激烈角逐;在中东,两国又就石油展开了激烈争夺。这些情况自然要对美国的稳定和“繁荣”产生影响。 总之,即使在经济“繁荣”时期,引起经济危机的因素仍然存在,并在不断增长。所谓经济“繁荣”是相对的、不稳固的。随着各种矛盾的尖锐化,新的危机必然爆发。 在“柯立芝繁荣”时期,美国广大的劳动人民情况如何?他们是否真正享受到了“繁荣”呢?要回答这一问题,必须对这一时期劳动人民的经济状况进行全面分析。最能说明劳动人民经济状况的,莫过于看其收入如何了。而通过对比来看收入,则是了解这一问题的最有效的方法。为此,我们就通过资本家与劳动人民收入的比较来看劳动人民是如何享受“繁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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