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贵田汗时期以外战争简析
蒙古帝国前期,有成吉思汗(1206—1227年)、窝阔台(1229—1241年)时期的对外扩张和远征,也有蒙哥(1251—1259年)、忽必烈(1260—1294年)时期的对外扩张和远征。唯有贵由(1246—1248年)时期没有发动大规模的对外战争。贵由时期的蒙古帝国对外战争情况如何?为什么没有发动大规模对外战争?下面作一简要分析。 一、征服和统治世界的野心 贵由汗统治时期,蒙古贵族要征服全世界、统治全世界的野心已暴露无遗。加宾尼(1245—1247年曾到达蒙古)在其亲身游历蒙古帝国后所著的《蒙古史》中多次提到这点。他在讲蒙古鞑靼帝国兴起及皇帝、王公们行使其统治权时,提到蒙古人有一条法令:“只要他们自己还没有遭到屠杀,他们就要使全世界降服于他们,他们决不同任何民族讲和,除非他们首先向他们投降。①在讲到蒙古人怎样讲和、他们征服了哪些国家及对居民实行暴政时,加宾尼说:“应该知道,除非敌人投降,鞑靼人是绝不停战的,因为,如上所述,他们有成吉思汗的遗命,如果可能,要征服所有的民族。……鞑靼人的意图是:要由他们独自统治全世界。”② 蒙古统治阶级对被征服民族采取纳贡、压迫的手法,以显示其征服者的身份。“他们派人到各国的统治者那里去,命令这些人立即到他们那里去。当这些统治者来到鞑靼人那里时,他们并不能受到应得的礼遇,而是受到像对其他出身卑贱的人那样的待遇,并被迫以丰富的礼品献给首领们和他们的妻子以及千夫长们和百夫长们。”③“如果投降了他们的统治者们之间发生了任何争论,那么他们必须到鞑靼皇帝那里去辩护他们的案件。”当时谷儿只国王的两个儿子为了争夺地域,就到鞑靼皇帝处请求裁决。④ 在贵由给教皇的信中,也表露了“如果他们能够的话,就要征服全世界”的意图⑤首先在称呼、印玺上,蒙古大汗之前加上了“一切人类之皇帝”一词,其次在信中贵由汗明确无疑地认为长生天已将天下恩赐于成吉思汗及其后裔。他说:“你们西方人相信只有你们是基督教徒,而藐视别人。但是,你们怎么能够知道,长生天把天恩赐于谁人呢?”“自日出之处至日落之处,一切土地都已被我降服。谁能违反长生天的命令完成这样的事业呢?”⑥ 由于抱着征服、统治全世界的信念,所以贵由认为教皇及其他基督教国家都必须向蒙古人投降,接受蒙古人的统治。他在信中对教皇说:“如果你接受和平,并愿意把你所有的城堡献给我们,你教皇和信仰基督教的君主们,须毫不迟延地前来我处讲和,那时我们才会知道你愿与我们和平相处。”“你应该真心诚意地说:‘我愿意降服并为你服役。’你本人,位居一切君主之首,应立即前来为我们服役并侍奉我们!那时我将承认你的降服。”⑦蒙古人甚至把西方君主派来的使臣和带来的礼物都看成是臣服于己的表现。一个典型的例子是:贵由死后,摄政者斡兀海迷失皇后在接见法兰西国王路易九世派来的使臣和接受礼物后,将几位还没有完全臣服于蒙古人的小国君主召去,对他们说:“列位君主,法兰西国王已来向我称臣,这是他进贡的礼物,如果你们不归顺我们,那我们要派他去打你们”。到场的很多人因害怕法兰西国王,就自动臣服于蒙古人了。⑧ 二、继承祖业,对外扩张 自成吉思汗建国后,蒙古贵族就开始向邻境发动战争。1205年、1207年和1209年成吉思汗率蒙古军三次攻入西夏,迫使西夏称臣纳贡。接着成吉思汗又全力攻打金朝,于1215年攻占中都(今北京)。1217年,成吉思汗又命木华黎统诸部及各地降军经略中原汉地,自1217至1229年,两河(河南、河北)、山东大部为蒙古所占。1217—1218年,蒙古相继征服北境的火里、秃麻诸部、吉利吉思及其他森林部落,攻灭被乃蛮贵族屈出律所篡夺的西辽政权。1219年,成吉思汗以花剌子模杀害蒙古商队和使臣为理由,亲统大军西征,分兵攻下诸城。1233年,蒙古哲别、速不台军在抄掠波斯各地后,越过高加索山,攻入钦察,于阿里吉河(在今乌克兰日丹诺夫市北)战役中击溃斡罗思诸国王公与钦察汗的联军,进掠斡罗思南境,又转攻也的里河(伏尔加河)上的不里阿耳国,然后东返蒙古。1226年,成吉思汗又出兵攻西夏,西夏国主李{K5E801.JPG}于1227年投降。 成吉思汗病逝后,窝阔台于1229年被推举为大汗,他继承父业,继续发动战争扩大地域。他派遣大将绰儿马罕往征波斯,1230年绰儿马罕大军将花剌子模国王札阑丁驱出阿塞拜疆都城桃里寺(大不里土)。蒙古军留镇波斯,攻打诸国,谷儿只(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鲁迷(小亚细亚的塞尔柱突厥王国)等国王先后归附蒙古。1231年,窝阔台与诸王商议分兵三路南下攻金,于1234年,窝阔台与诸王商议分兵三路南下攻金,于1234年攻破蔡州(今河南汝南),灭金。在攻金的同时,蒙古还多次发兵入侵高丽。1233年,据有辽东的东真国也为蒙古攻灭。灭金后蒙古宗王、贵族筹划进兵南宋和远征西域,继续进行征服战争。1235年,窝阔台遣其子阔出统兵攻宋荆襄地区,阔端统兵攻四川,对南宋的战争从此开始。同年,窝阔台又召集大会,定议遣各支宗王长子统兵出征钦察、斡罗思等国。1237年,蒙古军灭不里阿耳、钦察,攻入斡罗思。三年之中,蹂躏了大部分斡罗思国土。1241年,拔都分兵两路,侵入孛烈儿(波兰)、马札儿(匈牙利)。1242年,拔都闻窝阔台死讯,率军东返,留驻也的里河下游,统治所征服的钦察、斡罗思等地区。 贵由1246年即位后,继承成吉思汗和窝阔台的事业继续扩张。他把南伐宋朝的任务委任于察罕。但除汉人降将张柔、史权等在边地有过小规模的作战外,察罕并不曾有计划地大规模南侵。他还派遣速不台把阿秃儿和札罕那颜率大军出征契丹国,又派大军出征唐兀和肃良合。⑨贵由汗显然更重视向波斯的扩张。当时的史书几乎都提到了贵由任命亲信大臣野里知吉带为统帅率军西征的情况。《世界征服史》说:“他把野里知给歹和一支大军派往西方。他下令从每个王公处每十人中抽调两人去追随野里知给歹,该地所有的男子应随他上马,每十个大食人中应有两个随行,并且他们应从进攻异端(亦思马因人,即阿杀辛人)开始。大家同意他本人随后出发。”⑩《史集》也有相同的记载:“派遣额勒只带率领着指派的军队到西方去,并且下令从驻在伊朗地区的军队中,从每十个大食人中间抽出两个人参加远征,把敌对地区征服,首先要征服的是邪教徒们,他自己也决定随后也去出征那里。”(11)贵由准备向西方远征的消息在加宾尼的《蒙古史》中就变成了进攻西方基督教世界的传闻。他在讲到鞑靼人的意图时说:“在上面提到的朝政大会上,指派了军队,并任命了军队的首领。在每十个人中,抽出三个人,组成远征的军队,这三个人的奴仆(这些奴仆是从处于他们统治之下的各国带来的),也随军出征。有人告诉我们,一支军队取道匈牙利入侵,第二支军队则取道波兰。他们将前来准备同我们不间断地战斗十八年,他们已经规定了大军出发的日期。……但是现在,由于最近推选了皇帝,他们正开始重新准备出征事宜。应该知道,皇帝亲口说,他要派一支军队进入里窝尼亚和普鲁士。”(12) 然而,从《史集》之记载来看,贵由将鲁木、谷儿只、毛夕里、合列卜和迪牙别克儿的事特别委托给野里知吉带管理,要那些地区的长官对他负征税之责,并且不让任何其他人干预这件事。(13)可知贵由所计划之西征方向为里海南岸之亦思马因与小亚细亚,即其后旭烈兀所征服之诸地区。因而加宾尼这里所述之蒙古军即将远征东欧的情报,或者是传闻失实;或者是危言耸听,以促使西欧加强防御,而不必是事实(14)。而埃及历史学家乌马里则说,野里知吉带西征其实是奉有贵由密命,去逮捕拔都派驻在高加索地区的将领的。(15) 贵由虽有志继承父辈扩张之业,然而此时蒙古皇室的内讧开始激化。1248年,贵由亲率护卫军西行,被认为是谋攻拔都。该年3月,贵由死于横相乙儿之地(今新疆青河东南)。贵由在位的短暂使其向外扩张计划未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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