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会社,即中国近代史上长期存在、影响深远的那种以天地会为代表的会党组织和以白莲教为代表的教门组织,“是一种从事特殊的宗教、社会或政治活动的,具有秘密宗旨和礼仪的,抗衡于政府的秘密团体”①。就在秘密会社在中国盛行的同时,与中国毗邻的越南也出现了若干秘密会社组织,并曾一度导演了一些轰轰烈烈的场面。值得注意的是,近代越南的秘密会社与同期在东南亚特别是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等国流行的秘密会社组织相比,有明显的不同:在其它东南亚国家,人们至今只发现会党类的秘密会社组织,而尚未发现教门类的秘密会社组织。这种广泛流行的会党组织是由中国南方的天地会分子逃亡国外后直接建立和领导的,它们可说是中国天地会的“海外支部”。即使在随着中国的会党势力衰落而双方脱勾后,这些会党也基本上没有超越华侨华人的界限。而越南的秘密会社组织却与近代中国的情况相近,也有教门和会党两大派系。但教门系统是越南土生土长的;天地会虽然最初由华侨华人传入,但逐渐转入由越南人组织和领导,到19世纪末期已基本上实现了越南化。 近代越南历史上,曾先后出现过若干秘密会社组织。现将其中几个最主要的作一简要叙述②。 1.宝山奇香教派及其活动。宝山奇香教派(Buu Son Ky Huong)是越南秘密会社的鼻祖。它的历史最悠久,影响最大最深远。越南后来出现的秘密会社组织,绝大多数都源出这一教派组织。 据史料记载,宝山奇香教的创始人宝山奇香原是一位用宗教术为民治病的和尚。在越南与暹罗的战争结束后,他被越南地方当局派去靠近柬埔寨的同川地区的岺山(Sam mountain)重建西安寺并任住持。他的活动受到一位地方行政官员的监护。1848年,他创立了宝山奇香教派,以为民治病方式宣传“太平盛世说”③,要求进行思想意识和社会改革。到1850年,他的传教活动已经获得很大成功。他的传教是秘密进行的。通过一定的仪式,他给病人带上刻有宝山奇香教派“Buu Son Ky Huong”(越文,意为“宝山奇香”)字样的护身符。这块护身符就成了宝山奇香教徒的“身份证”,也逐渐成为他们进行密谋活动的联络信物。 随着教徒的日益增多,这位住持从中挑选出一些人进行专门培训,然后派遣他们分批进入南部、西部地区和柬埔寨,有些甚至进入中部和东部沿海地区进行传教活动。为防止当局镇压,1851年,他率领其中的一些追随者离开岺山的西安寺,进入朱笃省的七山(Seven mountains)。在这里,宝山奇香教派开始实施一个恢宏的计划:建立社区,构筑“千年太平盛世”的理想国。他们先后在这一带建立起4个由清一色宝山奇香教徒组成的村社④,一面从事经济活动,一面进行反对专制政府特别是外国殖民者的秘密活动。 宝山奇香教派的创始人先后从其众多追随者中选出12人为其重要弟子,其中最重要的又是陈文清。他是宝山奇香教这一秘密会社组织武装化和更加神秘化的最重要的人物。宝山奇香大师于1856年仙逝之后,他在该教派基础上创立了称为福音教派(Dao Lanh)的秘密会社组织。 2.福音教派及其活动。福音教派(Dao Lanh)作为教门类的秘密会社组织是由宝山奇香教派创始人的大弟子陈文清创立的。陈于1820年(或1821年)出生于南部朱笃省一个地主家庭。1840年越柬边界地区发生暴乱,他应征进入地方军,由于作战勇猛,不久升任队长,领导50名士兵。他还学会了柬埔寨的巫术。他率队随军入侵柬埔寨,战功累累,不久便升任团长。1846年越柬两国修好后,他退伍还乡,与一富家女子结为秦晋之好。1849年,他皈依宝山奇香教,成为其祖师的重要弟子,宝山奇香大师仙逝后,他自创了福音教派。 有材料证实,1859年2月法国殖民军进攻嘉定时,陈文清再次挂团长之职,率以福音教教众为骨干的地方民团参加民众抵抗法军进攻的行动。1862年6月当朝廷决定向法军投降,签订《西贡条约》时,陈文清率部加入了武维扬领导的抗法斗争。1866年武维扬死后,他被迫回到家乡积蓄力量。他结识了一位叫伯坤博的柬埔寨人。此人自称是柬埔寨王室成员,对法国殖民者十分痛恨。陈文清与他结成联盟,在1867年夏季多次对朱笃省的法国驻军发动了袭击。但在这位柬埔寨人于当年12月遇害后,他们的联合抗法斗争受到严重挫折。福音教派引起了法国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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