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年由知识分子阮友训领导的福音教派余部的暴动被法国殖民者镇压后,许多人转而加入天地会,致使越南天地会在组织成分上和行动纲领上发生了质的变化。越南人的加入,也给死气沉沉的天地会注入了新的生命力,使天地会一时间成为越南南方湄公河三角洲地区对法国殖民者威胁最大的力量。他们出没于广大农村和集镇,使法国人心惊胆颤,不寒而栗。1876年,法国人根据来自印尼巴达维亚的一份报告,通过对印尼、新加坡和马来西亚天地会与越南天地会的比较,得出结论认为:印尼、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天地会只不过是中国南方天地会的一些变种,而“越南的天地会则由于越南人的卷入而具有了新的形式”⑧。他们认为天地会已经对他们构成了巨大威胁,于是,他们投入了大量人力和物力,试图铲除这一心腹之患。但由于天地会行动诡密,法国人一直没有取得大的突破。1882年,法国人终于在越南南部发现了以会馆名义进行秘密活动的天地会分会,通过调查,摸清了它的一些活动。它的会众从中部华侨商人那里获得武器。通过分析,法国人还猜测越南天地会的活动得到朝廷的支持。他们认为,居住在鹅贡的皇太后的家族可能与天地会保持着密切联系。其结果是:法国人驱逐了顺化朝廷派驻交趾支那的代表,还发动了一场清理法占区以清除天地会及其他反法分子的活动⑨。 天地会传入越南的前期,亦即“非越南化”时期,与中国南方和东南亚其他国家流行的天地会一样,并不是一个统一的组织。它们都是一个个独立的团体,大多以会馆形式存在。各有各的番号、行动纲领和势力范围,按华侨华人的祖居地划分为广东帮、福建帮、广西帮等。他们常常为了自己一党一群的私利而相互火併,挑起集团内部的、集团之间的以及集团与外界的流血格斗。在越南南部,天地会主要由福建帮组成。从称呼上来看,主要又是“三合会”和“三点会”。 19世纪80年代天地会越南化以后,其行动纲领由“反清复明”转变为“驱逐法贼,恢复越南”⑩。需要指出的是,天地会的越南化以及天地会行动纲领的变化都是法国对越南进行殖民占领的直接结果。进入本世纪20年代以后,天地会成员大多成为当代越南的民族主义者。有的转入阮安宁会党。有的转入潘佩珠等领导的光复会,有的加入了高台教。高台教领袖人物中,有些就与天地会领袖思密(Tu Mat,又名阮文著)交往甚密。但许多天地会会众则组成众多各自独立的小团体。其中,一些天地会小团体进行着独立而分散的活动,有些则逐渐落入宝山奇香教残余的势力范围。 受宝山奇香教派影响的天地会组织主要集中在西贡及其周围地区,比如堤岸的勒觉和嘉定的丘侧。另外,在中部的潘朗和柬埔寨的金边也各有一个天地会分会。这些集团之间秘密地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其活动一度特别活跃。通过协商,它们甚至建立了总会,推举了总舵主。总会设在越南南部堤岸郊外的多福寺,其行动纲领是“反法复越”。该寺主持是阮文香。他显然是20-30年代越南天地会的核心人物之一。他于1938(或1939)年仙逝。他死后,天地会金边分会的分舵主占胶(Chem Keo)接管了越南南部天地会的领导权,成为总舵主。随后占胶对天地会进行了组织整顿。他亲自出马,在越南和柬埔寨募集活动经费,并且在金边开了一家杂货店,在一些地方建立了几个农庄。 越南天地会不同于同期存在的许多秘密会社和宗教团体之处,在于它特别注意在交通运输部门发展会众。早在1913年,天地会就完全控制了越南南部的所有自行车商店和修理店。他们利用这些店铺进行反法宣传活动和秘密联络点。30年代初,活跃在美蜀地区的一个天地会分会一下子就发展了84名公共汽车司机为会员(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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