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1、该书把美国独立战争中女扮男装的甘内特认作是“黑人女战士”(第80页),并以此说明黑人在独立战争中的巨大贡献。关于甘内特,黄绍湘教授已根据美国学者丰纳的最新研究成果,对这位过去她本人在书中亦误作“黑人”的女杰作了明确的正名:甘内特不是黑人妇女,而是白人,契约奴出身。(23)该书不知何以偏偏漏抄此点? 例2、该书曾有两处提到其关于美国工业革命开始时间的见解:第133页说,“从1812年至1814年英美战争后工业革命开始算起,……”;第135页说,“把18世纪90年代作为美国工业革命的开始是有根据的”,“比较可取”。如此自相矛盾(仅仅相隔1页),恐怕未必是一般的粗心大意所致。是否与不同的段落抄自不同的论著有关? 例3、本杰明·富兰克林曾编写过一本风靡北美的Poor Richard's Almanac,汉译《穷苦的理查德年鉴》(直译),或意译作《格言历书》,其实是一本书。然而,该书先是在第354-355页把《穷苦的理查德年鉴》介绍了一番,旋即在第355-356页又把《格言历书》叙述了一番,似乎是不着边际的两回事。该书在介绍上述“两书”时,还都[]括注了英文原名。这是否亦与不同的段落抄自不同的论著有关呢? 例4、该书第74页在论述移民对美国革命的贡献时, 用不小的篇幅大谈特谈拉法叶(按:即拉法叶特)。其实,拉法叶特是同情和支持美国独立战争的法国友人,但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他都算不上是美国的“移民”。同样的道理,该书把参加过独立战争的斯徒本(普鲁士人)、罗尚博(法国人)、科希秋科(波兰人)等归入“移民”之列(第72-74页),亦属张冠李戴。 例5、该书第80页说:“还值得提到的是, 有些美国的中国人也参加了北美独立战争,为美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贡献。一些美国人讲,‘中国人很了不起’”(第80页)。这仅有的55个字涉及了早期中美关系史上的一个重大课题:中国人参与过美国的建国事业吗?事实上,1784年美国商船“中国皇后号”通航中国成功,始开中美直接接触与交往的先声,但较大规模的人员往来特别是中国人大批赴美,则是进入19世纪以后尤其是在1848年加利福尼亚淘金热以后的事。如果说中国人曾参加过北美独立战争,这大概只能是一个假说,尚须作出充分论证。我们注意到,该书只是“大胆”地提出了结论,但毫无“小心”的求证;只是在书中泛泛引证了一句:“一些美国人讲,‘中国人很了不起’”。如此了事,岂是严肃的历史研究? 在对待中国学者已有研究成果的态度上,《移民与近代美国》一书的作者是不够严肃和尊重的,除存在上面例举的抄袭现象外,还表现在下述两方面: 其一、对已有成果缺乏公正的评价,变相地抬高自己所谓“填补空白”的地位。例如,该书《前言》断言:美国学术界“就近代美国社会与移民的关系、外来移民对美国的贡献这一课题研究不多”;中国学者的研究也“相当薄弱”,有关成果“凤毛麟角”(第1页)。笔者认为, 前者反映了该书作者对美国移民史学的钻研尚待加强;后者说明该书作者对我国学者的已有研究成果缺乏应有的公正评价。关于后者,一来近年我国学者已推出了一批有份量的专门研究美国移民问题的论文、(24)学术专著;(25)二来该书涉及的美国革命、内战、西进运动、工业化、农业革命等领域,我国学者已有更多的成果面世;(26)其实,正如我们已经指出的,该书恰恰在这些方面抄袭了有关成果。 其二、该书作者在将他人成果窃为己有后,仍注出被抄袭的论著的原注,似乎其所引材料、论点皆直接阅读原著而得,从而给人造成一种该书是作者“多年悉心研究的结晶”的假象与错觉。比如,关于潘恩和《常识》的介绍,该书本系抄自黄绍湘教授著《美国史纲》,却注出什么引自《托马斯·潘恩全集》(其实,《常识》中译本早已问世数十年,《潘恩选集》中文版亦已出版10余载了)。 《移民与近代美国》的作者《前言》说:他在理论上、内容上和方法上有三大“突破”,即:“在理论上,突破美国学术界长期形成的美国是一个大‘熔炉’(melting Pot)的观点……”;在方法上,“综合运用了历史学、社会学、心理学、人口学、人才学的方法,对美国近代史上的移民进行较系统的研究”;“在内容上,侧重叙述外来移民……对美国的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第2页),等等。果真如此吗? 先看所谓多学科方法的“运用”。以第5章为例,该书说:“根据社会学的理论,任何社会都是处在不断的发展与变化之中,并正是通过此种发展变化,实现了社会的进步和使一种社会形态或社会结构向另一种形态或结构的过渡”。本来,我们期待着该章以社会学理论与方法重构美国内战史学或者对美国内战作出社会学的解释,但它接下来即抄袭《美国内战史》了,顾不上“运用”什么新方法。再如,该书谈文学,用了一个“美国文学艺术与中介功用”的标题,令人目眩,但它在卖弄了一番“中介”概念后,又从《美国文学简史》上抄开了,根本找不到“运用”新方法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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