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时期欧洲的民族过程(2)
2.罗马的城市化政策。罗马的历代统治者都在新征服的行省推行城市化的政策。这一政策推行的结果,使许多地方改变了原来那种原始蛮荒的景象。特别是在奥古斯都时期(公元前27年至公元14年),欧洲各行省的变化是十分明显的。比利牛斯半岛和高卢的土著民族原来都习惯居住在山上。在公元1世纪前后, 他们在山上的村镇、坞壁和市集都消失了,而在一些大河边的平原地区建立起一些罗马式的城市。城市内普遍建有一些罗马式的公共建筑——铺有下水道的马路、半圆形的剧场、圆形的角斗场、豪华的殿堂和公共浴场等等。首先在这安逸舒适的城市中住下来的,除了罗马的官员以外,就是当地土著的部落酋长、氏族贵族。这样的城市还不断地吸引着新的居民。罗马统治者之所以要推行城市化政策,除了自身享乐外,显然是想借此瓦解以氏族血缘为纽带的蛮族的反抗能力,以便控制他们。然而,这一城市化政策在客观上对于各行省土著民族的发展确是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在每一个城市中都迅速地发展起手工业(当地传统的和新从罗马人那里学来的)、商业。每一个城市都成为罗马文明和拉丁语的推广站,加速了土著民族摆脱原始状态实现罗马化的进程。 3.罗马统治阶级重视发展交通。谈到发展交通,就欧洲的地理条件来说,比世界其它各洲都要有利得多。欧洲全境1016平方公里,60%都是海拔300公尺以下的平原,虽有40%的丘陵和山地,但并没有难以逾越的高山、沙漠等交通障碍。如果就罗马帝国版图内的西欧来说,条件还要更好。海岸线长,陆海犬牙交错,河网也密,几乎到处都有舟楫之利。处于帝国中心的地中海,更是罗马内外交通发达的一个重要条件。地中海上风浪小,岛屿和港口多,在罗盘尚未发现的时代,这真可说是天赐的方便。然而,罗马的统治阶级为了扩张和掠夺的需要,并不满足于天赐的客观条件,他们非常重视发展交通,修筑大道,以便运出士兵和军需,运回掠得的财物和奴隶。所以,在欧洲形成了“条条道路通罗马”的谚语。在当时,这些大道除了军用以外,自然也为商业的发展提供了条件。因此,在公元初期,每当罗马军队占领一个地方以后,意大利生产的各种货物,很快就出现在当地的市场上。摆在土著民族眼前价廉物美的罗马先进农具、便利的日用器皿和精美的奢侈品等等,正是促使土著居民与罗马商人交往并去掌握拉丁语的一个重要原因。 通过罗马国家的一些政策和制度,对罗马化进程产生的极极作用,我们可以看到国家组织、国家行政建制,对于传播文化、促进民族聚合的积极作用。古希腊人在传播自己所创造的光辉文明方面,未能取得古罗马人那样的成绩,正因为他们是一个未能形成统一国家的民族。以往在探讨民族形成问题时,似乎对此是认识不足的。 另外,在探讨罗马化过程十分迅速的特点时,我们还应该看到其它一些客观条件。 其一,就是欧洲各民族在人种、语言、风俗等方面本来就比较接近(主要指西欧)。虽然罗马人的文明要比当时欧洲其它民族高许多,但从社会发展阶段来看,奴隶制是紧联着原始公社制之后的第一个台阶,是刚从其中脱胎而出的。因此,“化”起来自然要比跨越好几个社会发展阶段容易得多。 其二,应该看到,本文中所提到的欧洲各民族,只是在广义上用了“民族”这个词。就实质来看,古罗马时期的“民族”,都还是很不成熟的族体,其成员的民族意识还很淡薄,远远比不上希望求得更好生存条件的意识。而当时罗马国家的行政机构,也谈不上有多少强制同化的手段。所以,当时罗马化进程,实际上是一种自然同化的过程,因此才显得阻力大,速度快。 其三,罗马奴隶制条件下尖锐的阶级矛盾,也是促使不同的民族相互接近、融合的一个重要条件。奴隶主对奴隶极其残酷的剥削和压迫,奴隶们猛烈的反抗,造成了不同民族间同一阶级的紧密联合。这种阶级的联合,显然是有助于民族间接近与同化的。阶级与民族这两者之间相互启动的作用,也是我们在研究古罗马时期的民族过程时,应当注意到的问题。 三、罗马化的社会经济基础 上面谈到了罗马化得以迅速进展的有关政策和条件。然而,我们还必须看到,这些政策和条件并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对民族的接近或同化产生积极作用的。需知,在不同的情况下,屯兵、移民、发展城市等政策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甚至会导至民族矛盾的激化。不管自然条件多么好,大路多么平直,在盗匪孳生的战乱年代,也是会民不聊生的。正因为如此,罗马化的进程在同一个帝国内,迅速进展了一段时期后,竟然又终止了,使得辉煌一时的帝国并未能造就出统一的罗马民族。 罗马化进程迅速发展,然而又半途而止的根源,看来必须到罗马的社会经济基础中去找。 1.迅速罗马化的经济基础。罗马化进程之所以发展迅速,是由处在上升阶段,发达的奴隶制度和罗马拥有当时最先进的生产力所决定的。这一点,可以从比利牛斯半岛、高卢、达契亚等地罗马化的时期得到证实。 比利牛斯半岛、高卢、达契亚,这几个地区被罗马征服的时间是先后不同的。但是,这些地区在开始和完成罗马化的时间却相差不多。现今西班牙的南部和东部是在第二次布匿战争过程中,于公元前209至前206年被罗马占领的。但直到公元前19年奥古斯都征服半岛西北部的长期过程中,半岛上的土著居民都处于对罗马入侵者的激烈反抗中。但是,在公元1世纪下半叶韦斯帕西安统治时期, 西班牙一部分地区已彻底罗马化和都市化了。高卢是在公元前58年最终被凯撤征服的。大约在公元2世纪末,高卢境内大部分地区已确立起发达的奴隶制,高卢贵族已过着罗马贵族一样的大庄园主生活。而达契亚,正如前面已谈到的,是在公元106—232年的166年过程中完成了罗马化。由此可见这些地区,其罗马化过程是在公元1世纪到公元3世纪结束以前完成的。而这一段时期,正是罗马奴隶制社会发展到最高峰的时期。 在公元前1世纪后期,古罗马经过了长期的内战以后,废除了与当时经济发展不相适应的共和制,建立起罗马帝国,实现了政治上的统一和稳定,此后出现了一个200年的“罗马和平”时期。从奥古斯都建立帝国开始,首先在意大利半岛上开始了一个加紧建设、经济繁荣发展的阶段。罗马各大城市最为壮观的建筑物,遍布意大利半岛的宏伟的道路网,大多都是在这个时期建设的。到公元1至2世纪,意大利的农业、手工业都有很大发展。由于当时社会上各种矛盾的相对缓和,再加以罗马军队对海陆交通的保护,意大利的商品在帝国境内通行无阻。意大利半岛生产葡萄酒、橄榄油远销西班牙、高卢、多瑙河流域各行省以及亚德里亚海东岸。埃特鲁化尼亚的红釉陶器、卡普阿的青铜器、坎佩尼亚的玻璃器皿、北意大利海的油灯、南意大利的优质羊毛服装畅销于帝国全境。这个时期罗马的生产技术也有了发展,正如马克思说过的那样,帝国最初的两个世纪是生产技术在本身的古典形式的范围内达到最高发展之点的那个时代。罗马帝国继承了以地中海为中心的古代文化,特别是希腊化时代的许多技术成就(如起重装置、水磨等),并且在地理学、实用机械学,建筑学以及开采、冶炼、测量、筑路等多种技术方面都有了发展。正是因为罗马处在那样一个奴隶制还在继续向前发展的相对稳定、国泰民安的环境下,拥有那样远远高出于各行省土著居民的生产力,才使它的移民、屯军和城市不仅仅是罗马统治的象征,而且还是一种高度文明的代表者和传播者,是促进克尔特伊比利亚人、高卢人、达契亚人等欧洲许多古代民族社会的积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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