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四世纪雅典城邦危机及其特点(3)
四、游民无产者:为数甚少 公元前4世纪雅典的津贴制度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法律规定, 五百人议事会成员在执行公务的当天每人可得5奥波尔, 民众法庭的审判员起初可得2奥波尔,后增至3奥波尔。公民大会的参加者在90年代中期每人每次可得1奥波尔,数年后增至3奥波尔,20年代增至1 德拉克玛。(注:参见:辛克莱:《雅典的民主和参与》,第57-58、148-169页。在前403-323年间,共有27位将军受到指控或弹劾。)法律还规定,除十将军等军事官员是以举手方法选举以外,其他官员均通过抽签方法选举,且不得连任或兼任(惟议事会成员可连任一次)。因此,普通公民一生难得两度任职。(注:参见:辛克莱:《雅典的民主和参与》,第57-58、148-169页。在前403-323年间,共有27位将军受到指控或弹劾。)据研究,公民大会除特别重要的会议外,与会者一般为2000-3000人。(注:亚里士多德:《政治学》:1275[a]23;1317[b]23。)一位公民每年至多参加40次公民大会,若运气好,还可能当选为审判员。按当时物价,公民每次所得津贴约相当于其本人当日膳费,且极不稳定。尽管按规定每位审判员在任职一年内参加民众法庭活动不得少于100天,但审判员人数多寡通常视案情而异。有时因财政困难,法庭被迫关闭。显然,即便是那些无牵无挂的单身汉,也不可能常年靠国家津贴维持生计,更何况那些有妻室儿女的公民了。 在雅典帝国时代,当政者可利用属国的巨额贡赋,为贫民提供各种谋生手段,如参加公共工程建设、充当桡手等。但最主要和最有效的措施是把所侵占的良田沃土分给他们,使其成为自食其力的农业生产者。(注: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LXⅡ。2;XXⅦ。3;XLL.3;阿里斯托芬:《马蜂》:88、300。)公元前4世纪,雅典中下层公民已难以靠剥削异邦人和奴隶为主,靠政府津贴生活又不可能,因而他们基本上都是自力谋生者。这一方面是由于战后农业生产的逐步恢复,工商业有所发展,公民集体中专营或兼营工商业的人数增多,另一方面也是与政府所采取的某些扶贫抑富的措施分不开的。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公民的贫富分化,缓和了贫者与富者的矛盾,是公元前4世纪雅典社会稳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五、集体意识:丧失殆尽 公民的集体意识是随着城邦的形成和发展而得以巩固和加强的。其内容包括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以及共同的风俗习惯、宗教伦理观念,等等。在公元前5世纪末雅典城邦危机深化的过程中, 城邦传统的意识形态开始受到很大的冲击和破坏。(注: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LX Ⅱ。2;XXⅦ。3;XLL.3;阿里斯托芬:《马蜂》:88、300。) 高度的集体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曾经是雅典人维护国家独立和主权、抵御外敌并扩充国力的强大的精神力量,是雅典城邦的灵魂和精神支柱。任何一位公民都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城邦(公民集体)的需要,以城邦的利益为最高利益,这是城邦集体意识的核心内容。 但是,随着私有制的发展,雅典社会的奢侈浮华之风日盛,个人主义、利己主义思潮渐兴,公民的集体意识则日益淡漠。伯里克利死后,雅典统治集团内部诸派争权夺利愈演愈烈,一些野心家把个人的或党派的利益置于城邦或民族利益之上。这是公元前5世纪末雅典国力衰落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何摆脱城邦所面临的种种困难,重振昔日雄风, 始终是公元前4世纪雅典爱国主义的主题。其间希腊爱国主义思想大致有两种论调。一种是伊索格拉底等人所倡导的泛希腊爱国主义。他呼吁各邦联合起来东侵,在《致腓力书》中大声疾呼:“让爱国主义思想所激发的斗争精神把希腊变成东方无穷财力的主人!”“让我们把战争带到亚洲,把亚洲的幸福带回希腊!”而德摩斯提尼则主张消除雅典国内不和因素,以实际行动来捍卫城邦的独立和民主。然而,此时雅典公民虽大都希望国家保持独立,但又不愿纳税支持战争,更不愿服兵役。前351年, 德氏发表演说,正确指出马其顿人乃是希腊各邦最凶恶的敌人。这篇演说有理有力,在场的雅典人报以热烈的掌声,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德摩斯提尼痛心地说:“腓力正在对我们铺罗设网,四面合围,而我们却还呆坐着不求应付!雅典人啊,你们究竟要在什么时候才能采取必要的行动?(注:亚里士多德:《雅典政制》:LX Ⅱ。2;XXⅦ。3;XLL.3;阿里斯托芬:《马蜂》:88、300。)”德氏似乎意识到,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精神的丧失,极大地削弱了希腊民族尤其是雅典公民集体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如此下去的结果只能是坐以待毙。 六、结束语 古代城邦形式多样,城邦危机的具体表现也是千差万别的。公元前4世纪雅典城邦危机与罗马共和国危机不同, 与同期的斯巴达的城邦危机有别,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不是公元前5 世纪末城邦危机的简单的继续深化。首先,雅典城邦在公元前4世纪没有任何领土扩张, 奴隶制经济在低谷中徘徊发展,总体水平远低于其极盛时期。这是科学认识其间雅典城邦危机的大前提。其次,雅典私有土地的规模无明显扩大,土地所有权与公民权基本重合,中小土地所有者仍是公民的主体。但土地私有化程度加深,进程加快,尤其获得公民权的少数富有的异邦人大量购置地产,使城邦土地所有权这道封闭性藩篱上的裂缝进一步加深。第三,公民的数量和财产状况相对稳定,但甘愿为国捐躯者日益减少。城邦的财政状况又不允许它长期养活大批外籍雇佣兵。因此,雅典名义上仍实行公民兵制,但公民的战斗力和从军的积极性日益为金钱和私利所驱使。这实际上是公民兵的雇佣兵化。第四,与前一世纪末相比,公民贫富分化并未加剧,社会的主要矛盾有所缓和,民众权力日益增长,个人权力日益衰弱。最后,城邦的驱体尚在,且基本保持完好,但实际上已由一个同心同德、充满活力的公民集体,蜕变为缺乏凝聚力和战斗力的公民集体。总之,公元前4 世纪的雅典城邦在几乎完全相反的历史方向上越走越远,从而不能不使它逐步陷于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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