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法国借口宗教纠纷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原因(2)
与此同时,法国对华贸易却遭冷落。1844年,在广州进出口的法国船只仅四艘,位于英、美、荷、比之后。上海法租界繁荣和发达程度与英租界相距甚远。1856年,上海法租界商人11人左右(法国人仅7-8人),英租界内,1844年就有50人,1850年增为1750人(注:张群《上海租界略史》,上海1931年版,29页。)。1851年8月14日, 上海各租界颁布第一个关于码头治安和海关税则的条例,道台和各国领事除敏体尼外均在条例上签了字。其中一项规定道:船只只能停靠在英租界前的河面。这意味着剥夺了法租界拥有接纳船只停靠的权利。可见在各租界中法国地位微薄。 法国官方殖民代表陆英、布尔布隆等均不注重贸易事务。陆英认为,一个领事不应参加商业交易,“我很佩服你的胆量(指敏体尼积极为贸易出力的行为),但不能同意这种行为”(注:CH.麦朋,J.佛兰德,《上海法租界史》,巴黎1929年版,41页。)。外交部尽管对敏体尼表示赞扬,但其有关贸易的报告却留在外交部的文件里无人查看。1853年3月3日,法国新公使布尔布隆从澳门写信给敏体尼,阐明对太平天国采取中立政策的理由。他说:“为了让您了解情况,我还是要告诉您,美国公使直到他离开为止曾再三向我保证,他打算严守中立。如英国确实要干涉的话,我看也纯粹出于商业利益的考虑。我们在中国没有这类的利益。因此,中立政策对我们来说……显得重要。”(注:CH.麦朋,J.佛兰德,《上海法租界史》,巴黎1929年版,47页。) 法国所谓“中立”仅为外交的一种幌子,它曾积极镇压太平天国运动,但这却是法国忽视商业贸易的一种明证。 显而易见,法国在19世纪上半叶与中国外交关系的重心在于通过天主教进行殖民扩张,而非依靠贸易进行殖民侵略。 二 19世纪上半叶,法中关系主要以传教“事业”为主线索,法国为何受此利益驱动,并借口宗教纠纷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呢? 第一,对外政策是对内政策的延伸。拿破仑一世和拿破仑三世均利用天主教巩固国内统治,维护私有制,并将其作为对外扩张的重要工具。 1789年,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废除了天主教会所有经济特权,包括征收什一税和拥有土地的权利,土地收归国家,并将其拍卖,教会的地产落入资产者和富裕农民手中,对封建土地所有制的革命取得了硕果。教士从革命前的第一等级降为只领取国家薪金的教士,教会经济基础被彻底摧毁,成为完全从属于国家的组织。从此,教会往往成为某一政府为获得精神支柱、巩固政权而被利用的工具。1799年,通过政变上台的波拿巴认为光靠暴力统治是不够的,必须依靠宗教的力量,以达到维护社会秩序的目的。他着手进行教会改革,颁布法令:准许开放在大革命期间关闭的教堂,恢复礼拜日,他本人也常去做弥撒,以表示对教会的友好。为争取罗马教廷的支持,1801年7月,波拿巴力排干扰, 与罗马教皇签订了《教务协议》。协议规定:①天主教承认大革命原则,不再要求革命中已没收的教产和恢复教会的特权;②“天主教为大多数法国人信仰的宗教”,而不是国教;③天主教必须完全服从国家,为国家服务,主教任职前必须宣誓效忠第一执政;④主教由第一执政任命,教皇授权,教士薪水由国家提供,教皇宣布不再以任何方式干扰教会财产的购置者(注:沈炼之《法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212页。)。与此同时,波拿巴还宣布新教、犹太教与天主教具有平等地位,教士不再宣誓效忠宪法。波拿巴的宗教政策深得人心,消除了国内的宗教纠纷,彻底粉碎了反革命叛乱分子利用天主教,煽动广大教徒与政府斗争的阴谋,在国内迎来了和平、团结和统一,在国际上则缓和了天主教国家的敌对情绪,提高了法国的国际地位。 另一方面,《拿破仑法典》确立的资产阶级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使小农在大革命中获得的小块土地有了法律保障。加上新政权发展农业,发展小农经济的措施,小农的处境大为改观,加上宗教感情又得到保护,于是小农站到了波拿巴一边,在保卫法兰西民族反对外国武装干涉的战争中,农民成了军队的主力。“农民是政权的强大支柱”在拿破仑三世那儿得以继承和发扬。 对外政策方面,波拿巴力主扩大传教事业。1802年,他曾几次致函巴黎总主教和教皇,陈述其看法,希望法国传教士既对传教事业有利,又对国家有利,并希望在华天主教的传教活动重新活跃起来,消除英国人在这方面的主导作用(注:卫青心《法国对华传教政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65页。)。拿皮仑一世于1806 年发布一道政令:派3名传教士到中国,并发给他们25000法郎旅费(注:卫青心《法国对华传教政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版,67页。)。 拿破仑三世仿效其伯父拿破仑一世的做法,甚至更为激进,以期获得教会及其影响下的农民的支持。路易·拿破仑·波拿巴还是第二共和国总统时,首先借助教育改革,实施拉拢教会的政策,他令部长法卢于1849年1月组建初级和中等教育改革委员会,草拟有关法令。 该法令规定建立一个可由神职人员担任主要职务的公共教育委员会;神职人员可担任学校教师;承认宗教修会有开办私立学校的权利;“传教许可证”相当于小学教师执教许可证(注:帕里斯《耶稣会士秘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90页。)。维克多·雨果曾对此表示异议:“这一法令实际上是主张宗教、政府拥有控制教育的特权。”(注:帕里斯《耶稣会士秘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91页。)但是,国民议会中教权派首脑蒙塔朗贝尔等人的主张占了上风,认为“对于基督教的人民除了用刺刀外,还可用其他方法去恫吓他们。凡是遵守上帝法律的地方,上帝本人就在执行着警察的职务”。另外,“为了使没有私有财产的人养成尊敬私有财产的习惯”,唯一的手段,就是“迫使他们信仰上帝,……信仰那个诅咒不信者永世为贼的上帝”(注:拉夫列茨基《梵蒂冈》,世界知识出版社 1959年版,106页。)。法国政府的目的不言自明。 拿破仑三世还给予教会一系列政治、经济“优待”。红衣主教成为参议院议员,宗教界人士竟然可以参政。教士享有结社、报刊出版权,并有优厚物质待遇。宗教预算递增,1852年为3950万法郎,1859年增为4600万法郎。教育经费同期则从2300万减至2100万法郎。1852-1860年,教会所得捐赠是半个世纪总和的62%(注:沈炼之《法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334页。)。教会学校从1850年的127所增加到1863年的3038所(注:沈炼之《法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326页。)。 对罗马教廷甚为“关怀”是拿破仑三世的重要“工作”。1849年,他出兵占领罗马,帮助恢复了教皇政权,后将一个师的法军留驻当地,保护教廷,直到1870才撤走。1854-1856年,法国参加的克里米亚战争,其借口为“保卫圣地”,高举所谓“圣战”的旗帜,结果夺回了欧陆霸权。“十八年里,耶稣会成了法国的真正主人。他们增设了机构,发了财,扩大了影响”。因此,他们称赞“拿破仑三世在克里米亚战争时维护了宗教,以此重现昔日十字军东征的美好时光。克里米亚战争被看作是罗马远征的一个补充,受到全体神职人员的庆贺”(注:帕里斯《耶稣会士秘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版,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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