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妇女甚至联合起来,采取极端手段反抗男性的统治。“公元前331年,罗马发生了一起重大的投毒事件。用李维的话来说,这是非常可怕的一年,很多领导人物神秘地死去,致命原因不是瘟疫而是中毒”。一名女奴向市政官费毕阿斯揭露了事件的真相,指出“这个城市的妇女犯罪是罪魁祸首。她将费毕阿斯带到妇女制造阴谋的地方……20名被查出房中藏有毒药的妇女被带到法庭”。尽管被查出有罪,但妇女们仍然表现出了无所畏惧的精神。“其中两位贵族妇女,科尔耐莉娅和苏吉娅,指出这些药是有治疗作用的。告密者于是要求她们将这些药喝下去,以证明她们的清白。等围观的人离去后,她们两人答应了这个要求,喝下药后死去”。后来,“170名妇女被发现有罪,并受到惩罚。据李维说,这是罗马历史上第一次关于投毒的审判。这是一次惊人的事件,被认为是疯狂的行为。……对前面抓住的20名妇女或许不过是进行考验的审判,而对于后面170位妇女的审判,却复杂得多,元老院组织了一个特别委员会负责,主席是费毕阿斯。根据公众刑法来审判妇女,而不是人们之前认为的用家庭法庭审判。这样做,尽管脱离传统习惯,但是必要的,因为这次事件已经引起了整个社会的关注。妇女既然集体做出了这样惊人的大事,当然也应将她们集体审判”。应该指出的是,“集体审判以前从未有过。……赫尔曼对之作出了政治解释。她认为有一批贵族妇女想获得和男子一样的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甚至不惜采取犯罪的手段”(注:里查德·A.鲍曼:《古罗马的女性与政治》,第13-14页。)。尽管这种过激的手法让人不以为然,但这些妇女为争取自己的权利而表现出来的勇气却是值得敬佩的。 罗马后期,已经出现了一些妇女的政治组织。包括各种形式的俱乐部、管理会、大会、议院等(注:玛利·R.莱夫克维茨、莫林·B.范特:《希腊罗马妇女的生活》(Marry R.Lefkowitz and Maureen B.Fant,Women' s Life in Greece and Rome),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出版社1987年版,第244-246页。)。还有一些妇女委员会,例如西庇安尼克组织(注:里查德·A.鲍曼:《古罗马的女性与政治》,第27-28页。)。这时还出现了专门的妇女会议。“罗马皇帝黑利阿加巴卢斯统治时期,在奎里纳尔山上为‘妇女元老院’建了一个礼堂,已婚妇女会议常在这里开会”(注:奥托·基弗:《古罗马风化史》,第54-55页。)。不过这种议事机构并没有法律权威,所作的决议也没有法律效力。这时的妇女没有权利进入正式的机构任职,也没有选举权,不过,聪明的妇女总有聪明的办法。她们能找到特殊的途径参政,例如,在庞培的选举书草稿上可以看到一份为男性候选人拉选票的妇女名单。“这说明她们对国内政治事务有浓厚的兴趣,她们伙同男子或者独自公开发表声明支持某位候选人”。有位名叫卡普拉西娅的妇女声明:“卡普拉西娅和她的邻居林弗尔斯建议你们选举奥鲁斯·弗姆斯为市政官,他能胜任这份职务。”(注:玛利·R.莱夫克维茨、莫林·B.范特:《希腊罗马妇女的生活》,第213-214页。)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在小亚细亚,有一种不常见的现象--女子做官,他们公开选举妇女做官。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稀罕的事情(注:萨拉·B.波梅罗伊:《妇女史和古代史》,第249页。)。 四 在罗马历史上,任何时候都不准妇女执政。共和国早期,甚至不准妇女提出建议。但从帝国时期开始,很多男性已寻求和遵循他们妻子的意见。有些皇室女性,依靠丈夫、儿子和其他男性亲属、甚至情夫的权势,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发挥着相当重要的影响,甚至直接或间接地干预和影响着朝政。 作为奥古斯都的妻子,里维娅是他处理政事的好助手,她公开参与奥古斯都的王位继承问题。塔西佗认为,其两个继子盖乌斯和路奇乌斯的死“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继母里维娅下了毒手。……她竟然把他仅有的一个未死的外孙放逐到普拉纳西亚岛去”(注:塔西佗:《编年史》,第4页。)。提比略继位后,“为其母利维娅所烦恼,因为她要求与他共治。他避免与她频繁会面和长时间单独谈话,以免给人一种印象,似乎他是在她的指导下活动,虽然他实际上也需要并时常遵照她的建议办事”。除此之外,在里维娅的努力下,元老院建议提比略不仅用“奥古斯都之子”,还用“利维娅之子”作为其名字的一部分。这使他非常恼火。“他常常提醒她不要插手不是妇女应该插手的国家大事,尤其是因为他听说,维斯塔神庙附近失火时,她亲临现场,像她丈夫在世时那样,鼓励人民和士兵努力救火。后来,提比略对她达到了公开敌视的程度。据说其原因如下:利维娅一次又一次地要求他把一个刚取得公民权的人任命为十人团法官。他声明只有在一个条件下才能同意那么做,即在名单上注明,这是他母亲强迫他这样做的。利维娅气愤之余从一秘密地方拿出并宣读了一些奥古斯都从前写给她的信,信中有关于提比略性格冷酷而且顽固的话。这些信保存如此长久,并被如此恶毒地用来反对他,这使他极其气愤,以致有些人认为这正是他隐退的最重要原因”(注: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商务印书馆1995年版,第139-140页。)。女人对皇帝的影响由此可见一斑。 克劳狄乌斯的第三任妻子美撒里娜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克劳狄乌斯对她言听计从。有这样的记载:“她对克劳狄乌斯施加影响,使他给因涉嫌叛国罪的元老议员定罪。”(注:阿利姆·M.沃德:《罗马人的历史》,第311页。)她还曾串通那尔奇苏斯陷害阿庇乌斯。“那尔奇苏斯在黎明时假装惊惶失措地冲入主子的寝室,告知说自己梦到阿庇乌斯袭击皇帝;美撒里娜故作惊讶,说她也连续好几夜做过同样的梦。一会儿之后,根据事先安排,有人报告说阿庇乌斯朝皇帝冲来了。其实他是前一天接到命令要他这个时候来见皇帝的。这下子,似乎那个梦的真实性是确凿无疑的,因此,皇帝下令立即对他起诉,并处以死刑”(注:苏维托尼乌斯:《罗马十二帝王传》,第215页。)。美撒里娜胆大妄为,她经常背着皇帝乔装打扮去妓院卖淫(注:玛利·R.莱夫克维茨、莫林·B.范特:《希腊罗马妇女的生活》,第153页。)。她甚至背着克劳狄乌斯公然和情夫西里乌斯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克劳狄乌斯知道后,她又施展手段来保全自己的性命。要不是一名近卫军首领将她杀死,她很有可能取得皇帝的怜悯而幸免于难(注:塔西佗:《编年史》,第342-351页。)。“有人认为,美撒里娜并不是淫妇、花痴,她只是以性作为一种妥协和控制政客的手段,起一种政治作用”(注:朱迪斯·P.哈利特、玛里琳·B.斯金纳:《罗马人的性生活》(Judith P.Hallett and Marilyn B.Skinner,Roman Sexuali-ties),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22-230页。)。“塔西佗在对皇帝权力叙述时,他笔下的美撒里娜是作为皇帝家庭的标志,城市的标志,皇权自身的标志出现的。……妇女成为‘皇帝’,用一句更准确的话来说,妇女成为皇权地位排列中的一个要素和皇权本身(一种化身)”(注:朱迪斯·P.哈利特、玛里琳·B.斯金纳:《罗马人的性生活》,第242页。)。 美撒里娜死后,小阿格里披娜为成为皇后而施展了各种手段。她先是诱使克劳狄乌斯在众多竞争者中挑选了她,并设法让皇帝的女儿屋大维娅与自己的儿子多米提乌斯订了婚。而后,在她的授意下,维提里乌斯巧舌如簧,说服元老们接受了她,从而克服了叔父和侄女结婚不合先例的障碍。据塔西佗的记载:“从这个时候开始,国家的情况就改变了。全部国家大事都操纵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不过这个女人与任意玩弄罗马帝国的美撒里娜不同。这是一种严酷的、几乎和男子统治时一样的暴政。在公开场合,阿格里披娜不仅是严厉的,又往往是横傲的。她的私生活没有淫乱的迹象,除非这样做有助于加强她的权力。她不顾一切地想给自己弄到金钱,她认为这是取得专制权力的后援力量。”如愿以偿地成为皇后之后,她采取了一系列对付皇帝的亲生儿子布列塔尼库斯的措施,为尼禄继位铺平道路。尼禄成为皇帝后,阿格里披娜为了控制他,采取了各种各样,包括操纵、威胁、忠告、诱骗、许诺等手段。在这些努力都不能奏效的情况下,为了保住自己的权势,她甚至试图勾引自己的儿子。阿格里披娜最终被杀死了,但不管怎样,她生前取得了只有皇帝才能享有的荣耀。她曾坐在离皇帝不远的坛座上接受被去掉了镣铐的囚犯的致敬。“他们对她与对皇帝一样表示了称颂和感谢。一个女人堂堂正正地坐在罗马军旗面前,这确实是从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新鲜事。她想用这一点表明在她的祖先所创立的帝国中,她自己也有一份”。另外,她在其出生地设置了一个老兵的移民地,并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从而也向行省显示了她的力量。更为让人震惊的是,“她开始乘辇进入卡披托里乌姆神殿,而在古时只有祭司和圣物才享受得到的这种荣誉。这种做法加强了一个女人的尊严,这是一个身世极其高贵的女人,她不但是一位统帅的女儿,而且是皇帝的姊妹、妻子和母亲”(注:塔西佗:《编年史》,第352-4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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