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为官清廉,严惩贪腐 晚清时期,清政府的官场早已是一片昏暗,贪腐横行,政以贿成,因循苟且之徒俯拾皆是,但程德全却是其中罕有的另类,他一向清正廉洁,敢于负责,欲图有所作为。他在黑龙江放荒中,所经手的荒价,其收支往往精确到尘埃,比如到放荒基本结束的1906年12月底,程德全奏报清廷,总共应收进押租正款银四百二万一千三百五十七两六钱七分三厘三毫五忽,实际到账的三百八十七万六千九百七十五两五钱九分七厘三毫四丝七忽六微八纤四沙五尘六埃。扣除有关费用后,还剩二百三十二万四千四百五十三两六钱一厘四毫三忽九微八纤四沙五尘六埃[2]593、594。数字精确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让人惊叹程德全做事的谨小慎微以及自身的一尘不染。即便是理应可以归其所有的钱款,他也往往拒而不收,比如程出面组织的便民会,因经营得法在程转任后,曾积有盈余款21900余两,有关人员欲将此款交给程德全,但程分文未取,而是悉数充公,用于安置瑷珲难民[2]701、703。为培养对俄交涉人才,程德全曾多次选派青年学子,由公费资助赴俄学习,但其子赴俄留学却完全由自费承担。所有这些在清末官场上鲜廉寡耻、贪腐者俯拾皆是的情况下,均是极其难得的。 程德全还洞悉晚清官场陋习,曾尖锐地批评说:“内外诸臣守痼习如故,进苞苴如故,敷衍苟安如故,争植私人如故,赏罚不行如故,是非紊乱如故。其黠者甚且结党援以左右政权,藉名位以扩张势力,自私自利而不知有国家,争宠争荣而惟便其私计,守秕政若瑰宝,视舆论为寇仇。”甚至有“甘视其国之危亡而不以易一身一瞬之富贵”的病国蠹虫[2]584。程对那些作奸犯科、为官无行者,或密陈清廷进行参革,或干脆奏请予以正法,其中一次就奏请将拜泉县补用知县王锡侯、陈致远、司伟勋,候选府经历郝桂芬,黑水厅巡检谢鉴莹等五人的原有职务尽行革除。在参革贪腐官员方面,要数对周冕的参革最具有代表性。 周冕,原为湖南候补道员。光绪二十三年(1897)到黑龙江承办漠河矿务,因欠缴公款被人参奏,经北洋大臣裕禄查实,共欠17万元,被革去职务,并限期追缴公款。1898年,黑龙江将军恩泽任命他担任木植公司总董。1900年,继任黑龙江将军萨保派其充任铁路交涉差使。所欠款项迄未交清。寿山继任黑龙江将军后不久,庚子变乱发生,寿山自杀殉国。周冕利用变乱期间文件档案大半遗失的混乱情形,诡称在乱前已交寿山收讫,但经将军府内一直担任粮饷总管的姚福升等证实,周并未交清所欠款项。 此外,周在担任木植公司总董期间,所经手的巨额款项从未上报。铁路两旁所放荒地达240井,至少应收荒价银381 024两,但据其查复结果,具体数目却含混不清。铁路两旁各80里所出牧草的售价也未上报。 更有甚者,周在任职期间,还私自放任沙俄军人和商民越出条约规定的垦殖范围,任意进出林区砍伐林木和放牧军马。在庚子变乱期间,帮助俄军购办军粮,并将所置价值数万金的洋房,供给俄国红十字会使用。在处理中俄交涉事宜时,“向依俄人为护符,遇事曲媚固结,凡有益于彼族者,无不尽力迎合,本省公事,均置不理,几有独树一帜之势。”[2]71让程德全尤其不能原谅的还有,1904年有一名俄国人被土匪杀害,周作为朝廷命官,不但没有应程德全之命妥为交涉,反而“乘此离间,煽惑俄人”,差点使局面失控[2]790。且在周冕的操纵把持下,结党营私,“不惟视公牍如弁髦,亦视朝廷之功令如儿戏”,“甘为俄人作鹰犬”[2]840。 对于周冕这种贪赃枉法、行为近似于汉奸的顽劣官员,程德全深恶痛绝。即便是在其投靠晚清权臣袁世凯后,程也没有碍于袁的颜面而放弃追索,仍然穷追猛打,未稍宽宥。他多次致函袁世凯,在列数了周的劣迹后,请袁“饬该道转令经手各员详晰声复,并将铁路交涉局一并交代,以凭核办。”[2]819-820但袁置之不理,周亦自恃有袁的鼎力相护,不仅拒不理会程的一再追索,反而巧词诡辩,试图一拖了之。为此,程德全先后八次据实上奏朝廷,严厉驳斥周的自辩供词。结果虽未能如愿将周查办,甚至还由程自己出面,向东三省总督徐世昌提出全部奏销周冕经手所欠的各种款项[2]934,但最终也迫使周无法再在黑龙江立足,只好卷起铺盖走人。程敢于碰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韧劲,在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封建时代,尤其是在自上而下贪腐成风、各级官僚机构几乎已被形形色色的大小腐败分子几近蛀空了的晚清官场,堪称异类。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程德全以其良好的个人品德在生前和死后,均赢得了人们的广泛好评。 此外,原巡警左军左营千总万永胜,因擅自招降纳叛,并伪造公文,与匪首一起欺压乡邻、鱼肉百姓,海伦厅警察总巡王翰卿因“通匪挟官”,均被程奏请正法。不仅如此,程德全在领导黑龙江地区的机构和司法改革中,还乘势对不少无法胜任职责要求的迂腐之徒进行了撤换,同时提拔、任用了一批敢于负责、年轻有为的官员,为晚清黑省官场带来了一阵短暂的清新之风。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