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种交叉史学 (一)作为社会运动的工团主义 工会史是工人运动史的一部分,因此它与各种社会运动史研究存在交叉[1]。1968年风暴过后,一些社会学家试图指认一些“新型”的社会运动,借此突出各类运动之间的差别。新型的社会运动(如女性主义和生态主义),典型地反映出后工业社会的动员模式,它们的成员、形态和目标都有别于那种没有未来的工人运动[2]。这种假设一开始就备受争议,随后在关于“新型社会运动”的界定中,争议仍在继续……对具体历史进程及其内在动力的观察表明,这种分类法及它在各种社会运动内部确立的界限并不足信。只要稍微将这些新运动——正如我们设想的那样——与所有“旨在改变行为者的生存状态、质疑各种等级制和社会关系、催生集体认同和归属感的集体介入行为”[3]对接起来,我们就有理由将工会运动融入这一整体行为。 (二)变动中的史学 工会史长期侧重研究工会的组织结构、路线之争及与罢工的关系等方面。最近,由于涉及了一些新的问题与方法论,工会研究发生了深刻变革。这种研究从此具有了社会史和文化史的特征,它的重心重新回到行动者及其日常行为上,关注其团体和地方性根基、他们对政治和法律资源的利用以及交流、动员和组织手段。从此之后,有关工会活跃分子的社会传记实现了个人与集体的结合[4],它与对工会人员的分析并存,与此同时,有关工会财政、管理工作(“庶务”)以及决策与执行程序的认识也在加深。我们认识的发展是与对工人先锋组织之外的、面向其他工薪阶层的工会的考察以及对所有协会的考察分不开的(从CGT[5]到FO[6],还有FEN[7]、CFDT[8],等等),考察对象甚至包括雇主和独立就业者的组织(雇主阶层的结构,农业、小商业和手工业者、自由职业者的工会行动……),连大学生和高中生的组织也没有被忽略。这些研究使得欧洲及世界层次上的比较研究、关于工会形态及其与结社形态之关系的研究成为可能,各种适合于重估团体或与民族特点相适应的方法都可采用。 (三)在工资与社会关系上的认识论障碍 社会与群体也像个人一样,与过去有一种特别的联系,对过去的占有和回忆与当下的需求相一致。只要存在社会关系,与时间的联系就不能逃脱统治现象。统治阶级能提出中长期的战略,但被统治者由于日常生活的窘迫,只能在时间中留下微弱的印记,这一弱点又因为合法性和世袭权益的双重欠缺而更加严重[9]。当然,生产者有组织的集体记忆[10]一定程度上关注短期策略或中期战略的制度史也在为他们要求这种合法性和世袭权益。 当各种社会力量的关系演进历程被记录下来,当这种演进加速抹去工人运动的期待视阈时(这一运动正在与当下主义和怀旧的双重暗礁作斗争),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在过去之中寻找当下与未来的标杆,是不安的社群特有的行 为。但这种路径对工会来说有些问题,因为工会对昔日胜利斗争的回顾会加剧各代人之间的隔膜,可能让最年轻的几代人产生负罪感,否定他们最近三十年来取得的显著成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过去的成就日益平淡,当初的那种对抗经历逐渐远去,当代人再追述这种经历时会很踌躇,或者认为它“老掉牙”而嗤之以鼻,或者因这种参照系已难觅听众而抛弃之。在这变革的时刻,历史学开始重新利用记忆的优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