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上学时坐在资料室第一次完整的阅读《中华文明起源新探》时候的心情,作者的名字一直如雷贯耳,然而我之前并没有很认真地关注过他的研究,直到看完那本书,犹如醍醐灌顶,原来在没有文献资料的史前时期,他便高屋建瓴地复原出了中国文明起源的脉络和格局。 这个人就是苏秉琦。 什么是幸福 我始终认为快乐是一种本能,而幸福是一种理想追求,是信念达成后的平静心态。我不曾与苏秉琦先生谋面,可是我知道考古圈众所皆知的事实,书中也有简单的提及:先生有生之年无职无权无势,在许多场合,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教授,而不能有更多便利的机会,可是他把这种“委屈”视作一种幸福和满足,尤其是在1976年以后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考古工作,他对事业的执着和热情,使他有“一种无形的势能,(令)某些有钱有权的人都很嫉妒的磁力。”(238页) 他的磁力不仅辐射着他的侪辈,更重要的是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后辈。印象深刻的是张忠培先生在一次节目访谈中,回忆起他与老师苏秉琦先生的一段学术往事,竟然泣不成声。 苏秉琦先生最璀璨的时期,竟然是68岁至88岁,他没有因为自己进入晚年而停止思考。相反,他充分利用他的幸福时期,将对学术的思考发挥到极致,带领中国的考古学进入成熟。粉碎“四人帮”之后,他说,“我现在还想体味七十岁‘随心所欲、不逾矩’,即心态和认识可以提高到新的境界,且基本符合客观规律,进入自由世界了”(234页)。让听到此话的人强烈地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释放。 1982年北大成立考古学系之际,学校领导以“他没有出过国,没有在国外刊物上发表过文章,在国内也没有大著作”为由,而没有考虑提升他为系主任(263页)。如果一个人的成就只通过他的出身、职位和看得见的价码来体现的话,那实在是太狭隘了。先生用他的影响力坐实了他在考古学中的地位,他的理论、观点、思想早已为人所称道和传播,在他看来,只有内心坦然的真知灼见并将此实在地发挥作用,才是最大的幸福和成就。 他尊重年轻人、鼓励他们要扎实工作也要有自己独立的思想,也对他们的生活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他还告诫老同志要注意年轻工人的考古知识培养,绝不要把他们当作劳动力看待。对于好学的年轻人,他从不吝惜,他的学生们也培养出了学生,并有了成果,他说“没有比这个更让我欣慰的了,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281页)甚至在临终前嘱咐家人将凝结着他毕生研究心血的图书稿费全部捐出来,用以资助贫困学生(379页)。 他对名利权位的淡泊,对考古事业的热爱,对后学的关怀和提携,值得爱戴和尊敬!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