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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注中苏航空协议谈判 中国抗日战争前期,苏联几乎是国际上唯一援华抗日的力量。为了建立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加强中苏两国之间的联系,便利两国之间的交往,经40余轮谈判,1939年9月9日,中苏两国终于在重庆签署了《中苏航空协定》,拟设立哈密至阿拉木图的航线。由此成立的中苏航空公司,在“专利之基础”上,共同经营。①值得注意的是,《中苏航空协定》第十六条规定:“本协定自签订日起以十年为期,在期满前一年若双方之任何一方未经书面通知对方表示解约之意,则本协定于十年期满之后再继续有效五年。”② 按航空协定开辟的航线,即由哈密,经迪化、伊犁,到阿拉木图的航线,是当时中国唯一的一条西北国际航线,在战时发挥了重要作用,但也一直存在着苏联单方面操纵航线管理的问题。在中苏按约决定终止或让之继续有效五年之际,中国政府内部对是否续约持有异议。1948 年4 月,国民政府交通部、外交部、国防部都主张解除协议,国防部主张最力,认为这个航约是“开门揖盗”!③西北行辕主任张治中从中苏关系和新疆局面考虑,持反对意见。国民政府驻新疆外交特派员刘泽荣则主张采取折中方案——另立新约,增加中国对航线的管理权。美国想趁《中苏航空协定》期满之际,利用中苏矛盾,特别是两国在新疆问题上的矛盾,与中国签订相关协定,获得飞行新疆的权利,开辟通往中国西北的航线。当得知中国准备按期终止《中苏航空协定》时,美国国务院感到满意。④ 美国若能获得飞行新疆的权利,美国的人员和物资将可以便捷地进、出新疆,从而使美国能够更有效地在新疆、中亚等地开展侦察活动,传输政治、经济、军事和交通等方面的情报,更好地监视相关国家特别是苏联的行动。因此,美国企图获得飞行新疆的权利,蓄谋已久。1945年,美国少将马克宁(Mackenin)就带了几名士兵,在新疆设立了一个气象观测站,⑤以探测新疆的气候条件,为日后飞新做准备。1948年春,在国民政府国防部官员的陪同下,美国驻华大使馆武官苏洛准将携几名航空、气象等方面的技术人员,突飞新疆,名为旅游,实则侦察由兰州至新疆的航空线路。⑥此外,美国还秘飞新疆。1946年夏的某一天,美国一军用飞机载数名军官突飞新疆,进行“游览”。⑦1947年麦斯武德出任新疆省主席后,美国驻迪化领事馆即指挥他“废除中苏航空公司,修建美国机场”。⑧1947年10月,西普顿夫妇在访问迪化期间,就碰到美国飞机突飞新疆一事。⑨值此中苏按约决定终止或让之继续有效五年之际,美国很快采取了行动,试探中国在此问题上的立场。 1948年7月26日,美国驻华公使顾问刘易斯·克拉克乘坐美国驻华大使馆专机,准备视察美国驻迪化领事馆。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专机冒昧地飞往迪化,结果,中国国防部下达命令,将专机在兰州拦下。⑩事发之后,克拉克极度恼火,分别会见了西北行辕主任张治中、外交部长王世杰,坚决要求乘坐原机抵迪。后来,他又会见了中国外交部美国司司长,扬言如果不能乘坐原机抵迪,就只能乘坐总裁的巨型客机抵迪,以恢复其声誉。他还多次要求美国驻华大使馆出面向中方交涉。(11)尽管当时中国政府美元短缺,但迫于美方压力,中方准备花费24000美元租用中国民航公司的一架飞机来帮助克拉克飞抵迪化,以免苏方抓住把柄,在西北制造事端。(12)对此,克拉克又觉得过于奢侈,最终予以放弃,仅要求中国政府提供一份《中苏航空协定》。(13) 迫于苏联的压力,中国政府没有屈从美国人的意志,美国飞新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同样,迫于苏联的压力,为国民政府所接受的刘泽荣的折中方案,最终也宣告搁浅。1949年3月30日谈判伊始,苏联坚持要求续约五年。经过多次谈判,双方仍就航线的管理权问题相持不下。在张治中的建议下,中方最终同意了苏方的建议,双方于5月31日正式签订了《中苏航空协定》的延长协议,美国开辟通往中国西北航线的意图最终落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 ①“外交部”编《中外条约辑编:中华民国十六年至五十年》,商务印书馆股份有限公司(台北)1972年版,第499—501页。 ②“外交部”编《中外条约辑编:中华民国十六年至五十年》,第504页。 ③张治中:《张治中回忆录》,华文出版社2007年版,第328页。 ④U.S.Department of State,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Hereafter FRUS),1948,Vol.Ⅶ,The Far East:China,Washington,D.C.:Government Printing Office,1973,p.740. ⑤宋希濂:《鹰犬将军:宋希濂自述》,中国文史出版社1986年版,第205页。 ⑥宋希濂:《鹰犬将军:宋希濂自述》,第205—206页。 ⑦张治中:《张治中回忆录》,第330页。 ⑧屈新儒:《新疆解放前后英、美敌对势力的间谍活动》,《军事历史》2000年第1期。 ⑨[英]凯瑟林·马噶特尼、戴安娜·西普顿:《外交官夫人的回忆》,王卫平、崔延虎译,新疆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447页。艾瑞克·西普顿时任英国驻中国新疆省喀什噶尔(今喀什)总领事,戴安娜·希普顿是其妻子。 ⑩FRUS,1948,Vol.Ⅶ,pp.734—735. (11)FRUS,1948,Vol.Ⅶ,pp.735—737. (12)FRUS,1948,Vol.Ⅶ,p.734. (13)FRUS,1948,Vol.Ⅶ,p.737.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