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关于西方天文学理论的介绍 古代中国天文地理学的基本观念是“天圆地方”。利玛窦来华时,中国民间通俗日用类书上表示“天圆如倚盖”、“地方如棋局”的图画,(63)就形象地反映了这样的观念。相反,从公元前6世纪后期开始,欧洲人就认为人类所居住的世界是个球体。(64)到了中世纪,在古希腊亚里斯多德同心宇宙学说的基础上,通过结合基督教神学理论,形成了水晶球宇宙体系理念,认为地球静止地居于宇宙的中心,“从里至外,依次分布着层层镶嵌、晶莹剔透的同心多重天球”(65)。利玛窦来到中国后,一直致力于介绍这样的天文学理论。 在《欧罗巴国记》中,徐时进说,利玛窦把天体和地球都比喻成圆瓜:“天地形皆圜如瓜,无所谓四旁上下,地在天中,水介地中”;“天包乎地”,共有九层,每一层“体明而无色,通透如琉璃水晶”;地球和天球都可以分为360度,太阳每昼夜绕地球转一圈,按照中国十二时辰来计算,那么一个时辰间的距离正好差30度(“日轮一日一周,每辰行三十度,两处相违并差一辰”);由于地球南北两极受到阳光照射较少,所以气候非常寒冷(“地之受光各以近远为差,故南北之极皆大寒”)。这些在今天看来是最基本的常识,在明代中国学者看来,却是“中国千古以来未闻之说”(66)。 徐时进在《欧罗巴国记》中写道,根据利玛窦的说法,“地之厚二万八千六百三十六里奇三十六丈”,地球上每一个经度(或纬度)的距离相当于中国的250里(“每路子二百五十里”)。这是一组很重要的数据。利玛窦于1595-1598年在南昌期间,曾认为地球厚度(直径)为22 908里,每个经度或纬度的长度相当于200里;1600年,利玛窦在南京绘制世界地图时,已经改变了原先的说法,进而认为地球的厚度为28 600余里,每个经度或纬度的长度相当于250里。(67)徐时进《欧罗巴国记》的发现,证明了我们的这一结论。利玛窦在南京提出的关于地球大小的观点,直到他去世之前没有改变过。此外,在南昌期间,利玛窦估计他从欧洲到中国的路程约为6万里。李日华在赠给利玛窦的诗作中,据此写道:“西来六万里,东泛一孤槎。”(68)1599年来到南京后,利玛窦认为地球厚度比他原先在南昌时期所估计的要大,所以随之增大了关于自己从欧洲到中国的航行距离,认为有8万里。因此,徐时进在《欧罗巴国记》中说,利玛窦“途八万里而遥”,由海路入中国。 利玛窦告诉徐时进,人类所生活的世界其实是个圆形球体,“周遭皆人”。这就意味着,相对于中国而言,地球上许多居民实际上是斜行、横站甚至倒立于地球上的。明末清初的中国学者对此深感困惑,难以认同。徐时进也一样,在《欧罗巴国记》中,就有这样的文字:“余笑谓:地周遭皆人,假令吾当圜处,吾所垫得无忧侧乎?城郭宫室得无忧圯乎?”尽管徐时进记录下了利玛窦对此问题所作的解释,但还是坦承无法理解:“余雅于天文无了,不能准验其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