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从2004年立项到2012年出版完毕,这8年有哪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李际宁:任先生是这套书的主编,如果没有他的关心和具体指导,这套书是出不了的。他指导国图有关部门,在尽可能的情况下,给予各方面的支持。任先生曾多次与馆藏敦煌遗书整理小组成员座谈,畅谈他自己的想法和理念,也询问我们遇到的困难,我们共同探讨如何解决问题。为了解决经费问题,在任先生的指导下,出版社想出很多办法“开源节流”。此前,《英藏敦煌文献》出版时用的是120胶卷纸制版、铜版纸印刷,印制成本非常高。国图馆藏巨大,这个方法对我们来说不可行。出版社的专家想出用缩微胶卷拍照、轻型纸单色或彩色精印的方式来印制国图藏敦煌遗书,这样印出来的效果也很好,定价大幅度降低。 我至今记得一个场景:有一天我在走廊里碰到任先生,他把我叫住,详细询问敦煌遗书编纂出版工作的进展。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这是一个庞大又重要的项目,一定要抓紧,不能耽误。说到编目工作时,他强调,编目一定要简明扼要,馆藏敦煌遗书一共有16000多条,一条里多一个字,就得多16000多字。他的悉心教诲成为我努力工作的动力。 2009年7月,任先生辞世。2012年6月,146册《国家图书馆藏敦煌遗书》出版完毕。这套书是任先生生前的牵挂,集结了先生的不少智慧和心血,现在受到国内外学界的高度关注和好评,这是对先生在天之灵的最好告慰。 记者:国图馆藏珍贵文献不计其数,任先生为什么对敦煌遗书的出版如此关心? 李际宁:敦煌遗书自1950年运回北京入藏国图后,就一直沉寂在书库里。1983年,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成立,我国的敦煌学研究开始大规模发展,任先生是学会顾问。1987年,任先生担任国图馆长后,看到国图保存着许多珍贵资料,但因为没有整理编目,不能公布使用,他表示“常以为忧”。随着出版技术的进步,任先生希望尽早把资料公布出来,供学术界使用。 2004年12月21日,88岁高龄的任先生与参加敦煌遗书编纂出版工作的全体人员见面,讲了一番话。他说:“我们这个工作意义比较重大,因为它是中华民族文化建设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文化建设先行部分就是积累资料。积累资料就好比打仗,要粮草先行。文化的粮草就是积累资料。真正的文化高潮大概你们到了中年以后才赶得上,这个世纪的中叶就会看到一些苗子。现在我们做一些准备。就因为开始做准备,这个意义就比较大了。人家还没有注意,我们先走一步,这是很值得自豪的一件事情。”任先生想得深远,对文化建设有自己的宏观想法,他认为我们这个时代是文化积累的时代,要为新一轮的文化大发展大繁荣打基础,因此他非常关心敦煌遗书的出版工作,希望在他这一代和他的学生这代做好文献整理出版工作,进而推动敦煌学研究发展。他坚信,经过这样的文化积累和准备后,中国必将迎来思想的高峰、文化的繁荣。 (光明日报记者 方莉 杜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