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关于重立图们江口“土”字界牌问题 鉴于罕奇海岸无法收回,吴大澂决定再议“土”字界牌埋设位置问题。中俄《北京条约》规定:“两国交界与图们江之会处及该江口相距不过二十里。”但咸丰十一年(1861)中俄兴凯湖会议后,清朝谈判代表成琦将添立界碑工作委托沙俄方后,俄方将“土”字界牌埋设于距离图们江四十五里的地方,使中国丧失了大片领土。(16) 在岩杵河勘界会议上,吴大澂认为解决这个“土”字界碑问题,“应照《条约》记文,由海口量准中国里二十里,即在江边补立‘土’字界牌,方可与《条约》相符”。巴拉诺夫则拿着沙俄单方绘制的地图,认为“海口二十里,海水灌入地,当谓之海河,除去海河二十里,才算图们江口,彼国所谓二十里,如此核计”。(17)吴大澂据常识与条约文反驳了巴拉诺夫的说法:“海口即江口有何分别?若论海水所灌,潮来时海水进口不止二十里,潮退时江水出口亦不止二十里。所谓江口者,总在海滩尽处,仍须照约由海口量准二十里方为妥洽。”(18)巴拉诺夫明知理屈,推说发电报给总督,请其上奏俄廷,一俟有回电后再继续商议。 光绪十二年(1886)四月二十六日,巴拉诺夫接到总督复电,认为该“土”字界牌,“从前既未立妥,自可酌量更改”。鉴于此,吴大澂建议向沙草峰前方挪动十八里,将该界碑立于山峰南麓沿江一侧的高坡下面,不致于被江水冲塌,约计离海口不过二十四五华里。巴拉诺夫表示赞同吴氏的意见。(19) 十二年(1886)四月二十七日,吴大澂派春雨鹏、廖子忠会同俄方代表到图们江口测量土地,让沈韵松到图门江口查勘补立“土”字界碑的地方。五月十九日,吴大澂与巴拉诺夫同至图们江口,共同监立“土”字牌。具体方法是,先在立碑之地挖一个二尺深的土坑,“四面用碎石填筑。中起岩石,用土坚硪”。(20)根据中俄《珲春东界约》记载:新立的“土”字牌,如顺图们江至海滩,则俄里十五里,折合为三十华里;径直到海口的话,则俄里十三里半,折合为二十七华里。 吴大澂鉴于以往从珲春到俄国岩杵河的要道——长岭子口,即中俄交界第八记号处向无边界标志,故建议添立铜柱,以期经久。巴拉诺夫表示同意。五月二十日,一个“高十二尺一寸五分,宽三尺零三分”的铜柱,(21)矗立于今珲春东南二十里的板石乡境内原天文台旧址上,吴大澂亲笔篆书其上,共计4行58个字:“光绪十二年四月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吴大澂、珲春副都统依克唐阿奉命会勘中俄边界,既竣事,立此铜柱。铭曰:疆域有表国有维,此柱可立不可移。”(22)光绪二十六年(1900)沙俄侵略珲春时,将该铜柱盗走,现藏于俄国伯力博物馆。 3.黑顶子主权问题 黑顶子位于今珲春市敬信乡境内,满族语称为夏渣山,或乌尔浑山,与朝鲜庆兴府隔江相望,为中、俄、朝三国相邻地区。根据《中俄北京条约》规定,黑顶子本系中国固有领土,但被沙俄于同治九年(1873)前后占领,在那里建立卡伦,“结幕处东边不远之地,又为构屋,时月之间,工役已讫,间架比前稍长”,“其势将至于留连屯守,广聚人口”。(23)光绪九年,吴大澂“确切查明该地方实系俄人侵占珲春之地”,“若不及时清理,珲春与朝鲜毗连之地大半为俄人窃据”,并深知“俄人占据黑顶子,则图们江一百余里不复为珲春所有”。(24)故“屡与俄员照会,索还占地,并迭次面商,据约辨论”。但“俄员一味支吾延宕,竟于黑顶子地添设卡兵,接通电线,有久假不归之意”。“旋经吉林将军希元专派协领穆隆阿、双寿等约同俄员会勘,仅至沙草峰,为俄人所阻,未经勘毕而回”。(25)因此之故,更增加了吴大澂收复黑顶子的决心,惟因“此黑顶子关系甚大,不能不及早清理也”,以免沙“俄将图门江东岸百余里‘误’为俄国所辖之地,并于黑顶子地方安设俄卡”(26)。于是,黑顶子问题被吴氏列入岩杵河勘界会议的另一个主要议程。在第二次堪界会议上,吴大澂用自己亲自查勘来的确凿证据,据实辩驳,意志坚决,迫使沙俄不得不将黑顶子归还中国:“中国界内黑顶子地方旧有俄国卡伦、民房,议明于一八八六年六月迁回俄境。两国勘界大臣各派委员前往该处交接明白。”(27)吴氏收复黑顶子后。马上“于山前玉泉洞地方添修卡伦,轮派官兵常川驻守”,并派遣靖边军“前路石营步队一营进驻黑顶子”。(28)同时,在黑顶子设招垦分局,招民垦荒实边。吴大澂曾赋诗表述收复黑顶子的战略意义:“防患尤宜策未然,强邻渐与外藩连,欲从两界留中道,直为三韩计万年。铸铁岂容成大错,临机只在著先鞭,珠槃玉敦雍容会,袖里乾坤要斡旋。”(29)关于“强邻渐与外藩连”一句的内涵,吴氏自注曰:“俄人所占黑顶子地方与朝鲜仅隔图们江一水,有觊觎小邦之意”,欲吴氏执意收回狭长的图们江地带,不让俄国领土直接联结朝鲜,以杜绝沙俄进一步蚕食、吞并中国藩属——朝鲜之心。 关于中国的图们江出海权问题在下面专题探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