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进一步让人联想到:雍正元年祈谷大典之后,雍正帝在养心殿召皇子弘历(也就是后来的乾隆帝),赐尝一小块肉,弘历发现只他一人,弘时与弘昼等兄弟并不在场,而这块肉本是大典上祭献给上帝的小牛肉,由雍正帝带回宫的。 登极之后,乾隆帝说当时他就悟出了其中的深意。那么,乾隆四十一年他赏赐颙琰的荔枝、哈密瓜,是否如乃父雍正帝当年一样,有什么特别的意味吗? 可惜,颙琰这两首诗并无注文,当然他也不可能在注文中明言或作任何暗示,否则“秘密立储”也无秘密可言了。故上述推测是否有理,还有待挖掘其他相关史料作为旁证。 “妃子笑”真相? 能诗善文的清朝皇帝们,有时也将荔枝入诗。乾隆帝一首名为《荔枝》(御制诗四集卷八十三)的诗,值得注意: 分根植桶土栽培,度岭便船载以来。经宿败而人马毙,紫微诗句涉虚哉。 “紫微”指宫廷。乾隆帝吃着荔枝,抚今追昔,灵光闪现,挑起对唐朝宫廷荔枝“传统认识”的毛病来了。 诗后有一长长的注释,指出过去人们的错误有二,其一就是“经宿败”。乾隆帝鉴于本朝荔枝由福建桶运而来的现实,指出杜牧“一骑红尘妃子笑”诗,以及“自南海七日而驰至长安”的说法不可信,因为那样一来,“其果必败不可食”。 第二个错误是“人马毙”。乾隆帝认为,唐书等记载“多不实”,因为他了解清朝的驿递实况:报送军机要务,一昼夜驰六百里,加急八百里。要跑到这个速度话,每到一个驿站,必须换人易马,“岂有驰毙之事”!乾隆帝断言:“唐时驰进荔枝即真,亦断无不换人易马之理,一人一骑,岂能直驰数千里乎?” 对于杜牧的《过华清宫》诗(“一骑红尘妃子笑”),宋朝时就有人根据史书记载,指出唐玄宗“以十月幸骊山(华清宫的所在地),至春即还宫,未尝六月在骊山也。荔枝盛暑方熟,词意虽美,而失其实”。 可是,今天我们没有人从根儿上否认《新唐书·杨贵妃传》所说的:“妃嗜荔支,必欲生致之,乃置驿传送,走数千里,味未变已至京师。”既走陆路,清朝时“哈密瓜贡”的做法,也许可以参照——“起贡时,瓜只熟至六分,途间封闭包束,瓜气互相郁蒸,至京可熟至八分。如以熟八九分者贮运,则蒸而霉烂矣”。但问题是,通常离枝的荔枝并不能如哈密瓜那样能够“闷熟”而不损其色香味。 皇家所好,臣下们自必绞尽脑汁竭力办到,且不计人力物力成本,历朝历代,莫不如此。那么,清朝人能想到船运荔枝树进贡京师,唐朝人是否也可以由驿站运送荔枝树,让荔枝自然熟呢?也就是说,不必“一骑红尘”,而是可以慢慢传送;荔枝新鲜到达,同样可以赢得千金难买的“妃子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