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当然,诚如前贤批评,《十三经注疏校勘记》亦存在相当程度的局限与缺失,且与上述优长之处长短互现。“校勘记”以备列版本取胜,但实际参校版本仍颇有缺失。其中既有因存藏所限无缘利用者,也有因不明刊刻源流而忽视者。各经卷首所列引据各本目录,亦不乏与实际采用版本不符或转引他人校本者。以“校勘记”所用底本而论,凡例称《周易》等十经以宋版十行本为据,实际情况与此并不相符。阮元所谓宋版十行本,学界已倾向只是元刊补修本,且并非注疏萃刻之祖本。各经引据参校本多寡不一,缺失情况或与分校者文献功力相关。如《孟子注疏校勘记》引据14种校本,不惟遗漏了重要的宋本,且直接目验者仅有7种,另外7种则或据前人校勘学著作,或据他人校本,可靠程度自然大打折扣。 《十三经注疏校勘记》“凡例”虽云“授经分校,复加亲勘”,校勘亦有相对严格的流程,但诸经参校采摭,实际是各自为政,故成品水平因分校者学术态度、文献功力而异,体例风格亦存在较大差别。总体而言,顾广圻、严杰、洪震煊分校诸经质量较好。“校勘记”采录前人成果,亦不甚严谨。如臧庸的校语多用前人校本,但往往不言出处,致使未列引据各本目录的校本出现在校语中,徒增困惑。《左传注疏校勘记》与陈树华《春秋经传集解考正》存在明显承袭关系,陈书既为“校勘记”提供了基本思路,也提供了大量的校勘事例和他人成果,但只有部分被校勘记标记出来,更多的内容未加注明,需要比照二书才能发现。 正因《十三经注疏校勘记》自身存在缺失,故在其流传之后,不断有补订之作。其中如汪文台《十三经注疏校勘记识语》、孙诒让《十三经注疏校记》、刘承干《周易单疏校勘记》,日本海保元备《周易校勘记举正》、吉川幸次郎《尚书正义定本附校勘记》、加藤虎之亮《周礼经注疏音义校勘记》、常盘井贤十《宋本礼记疏校记》等都对阮校颇多补订增益。 (作者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十三经注疏校勘记”负责人、北京大学教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