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收复伊犁地区,左宗棠一面反对赴俄使臣崇厚签署的丧权辱国的“里瓦几亚条约”,痛陈“目前之患既然,异日之忧何极?此可谓叹息痛恨者矣!”(《全集》奏稿七,第421页)一面提出“先之以议论”,“决之以战阵”的方针,并拟定了一个三路出击,收复伊犁的计划。已近古稀之年的左宗棠老当益壮,大义凛然,表示“衰年报国,心力交瘁,亦复何暇顾及!”(《全集》书信三,第535页)1880年5月(光绪六年四月)下旬,左宗棠率亲兵千余人“舆榇出关”,把大营从肃州(今酒泉)迁到前敌哈密,既表示抗俄的决心,也做好了捐躯沙场的准备。1881年2月12日(光绪七年正月二十三日),中俄新签了改订的《伊犁条约》,由于谈判代表曾纪泽的外交努力和左宗棠的积极备战,伊犁地区的大部分回归祖国怀抱,但仍有霍尔果斯河以西的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沦为异域。此外,清政府还支付了一笔900万卢布的所谓“赔偿费”。这仍是个不平等条约,但相比崇厚签订的条约,总算收回了一些权益。 在收复新疆的过程中及新疆重归版图后,左宗棠力图“为新疆划久安长治之策”。在经济上,他着力于减轻赋税,修筑道路,兴修水利,推广蚕丝;在政治上提出“设行省,改郡县”,先后五次奏请在新疆建省以巩固国家统一。 收复新疆是左宗棠一生中的得意之笔,也是中国近代抵抗外侮史上(除抗日战争外),中华民族难得一见的胜利。这一壮举不但为全体中国人所赞叹,也得到外国有识之士的高度评价。1890年,有位叫史密斯的美国人在他的著作《中国人的气质》一书中评论道:“左宗棠的‘农垦大军’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其伟绩可以这样评论:在任何现代国家的史册上都是卓著的。” 左宗棠的部下和朋友杨昌濬曾赋诗一首歌颂收复新疆的壮举,诗云:“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这首诗改造了唐诗《凉州词》中的佳句,展现在人们眼前的一幕是:西征的清朝大军沿着夹道成荫的“左公柳”,把春天带到边塞,让春风吹拂到玉门关外。 进入19世纪80年代,法国侵略者于吞并越南南部后,继续进攻北越,并觊觎我国西南地区,甚至疯狂叫嚣“必须征服那个巨大的中华帝国”。面对侵略者的步步紧逼,时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的左宗棠清醒地认识到“窃谓和局可暂不可常,其不得已而出于战,乃意中必有之事”(《全集》奏稿八,第262页)。基于这样的判断,他立即行动起来,巡视沿江炮台,校阅民间渔团,部署长江口防务,力主援越抗法。1884年(光绪十年),左宗棠在一份“时务说帖”中断言:“迨全越为法所据,将来生聚、训练、纳税、征粮,吾华何能高枕而卧?若各国从而生心……鹰眼四集,圜向吾华,势将狧糠及米,何以待之?此固非决计议战不可也。”(《全集》札件,第607—608页) 1884年8月23日(光绪十年七月初三日),法国不宣而战,其海军袭击了福建水师和马尾船厂,中法战争正式爆发。左宗棠以72岁的高龄及衰病之躯,被任为钦差大臣、督办福建军务,并于12月14日进驻福州。一抵前线,他立即布置防务,亲自巡视马江两岸,又派军乘渔船偷渡援台。并请移福建巡抚于台湾,迈出了台湾建省的过渡性一步。1885年9月5日(光绪十一年七月二十七日),左宗棠病逝于福州,临终口授遗折称:“越事和战,中国强弱一大关键也。臣督师南下,迄未大伸挞伐,张我国威,怀恨平生,不能瞑目。”(《全集》奏稿八,第604页)在祖国饱受欺凌、中华民族灾难深重的时代,左宗棠以其铮铮铁骨,报国豪情,“锋颖凛凛向敌”(《清史稿·左宗棠传》),这样一种宝贵的品格和精神永远为后人所景仰,正如有人在一首挽诗中所赞颂的:“绝口不谈和议事(所谓‘和议’实则屈辱投降—引者),千秋独有左文襄!”(《全集》附册,第783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