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名分而论是非” 从宋代的朱熹、程大昌,到明代的朱升、程敏政,再至清代的江永、戴震,清晰地显露着徽州地域儒家思想文化发展的脉络。随着时代的发展,程朱理学的“尊德性”弊端日益凸显,本土学人尤为“厌弃主观的冥想,而倾向于客观的考实”,汲汲于朱子的“道问学”一路。换言之,“皖派”朴学事实上就是承继宋儒疑古考实的人文统绪,发掘汉儒训诂名物的考证实学,超越汉宋、陆王之辨,“舍名分而论是非”,倡导“故训明,则古经明;古经明,则贤人圣人之理义明。贤人圣人之理义非他,存乎典章制度者是也”。如戴震《孟子字义疏证》一书即由疏证字义入手,兼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复活了17世纪清初大儒的人文主义统绪,也启导了19世纪的一线曙光”。故梁启超称:“苟无戴震,则清学能否卓然自树立,盖未可知也。”可见“皖派”学者不仅能以实学惠及民众,且能以思想卓越当时,用学术经世之法为时代学术注入丰富的内涵,开辟广阔的研究领域,展现自己在整个“乾嘉学派”乃至清代学术中的耀眼镜像。 乾嘉学术之光明,“皖派”学者与有功焉。然而,由于某些历史原因,有人言乾嘉学者埋首故纸,皓首穷经,“空慕远古,了无益处”。此语显然有失偏颇,理应视时代背景和个人情志具体而论。在“康乾盛世”的时代,若能精通经史考证之“学”,又能留心明体达用之“术”,当为学者终生的幸运与希冀。“皖派”学者与芸芸士人一样,读书行事皆以学问、人品、政事三者同条共贯,“有一念及其民,则民受一念之福”,以经术饰吏治,体现出修齐治平的儒家气象。职是之故,时人阮元曾言:政事之学必审知利弊之所从生,此与稽古之学异曲而同工,未有不精于稽古而能精于政事者也。 莫道浮萍风乍起,学林自有金石声。回顾历史,乾嘉学术及“皖派”学者已“树风声于当时,标新学于后世”;检视当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和“拿证据来”的科学性,及“走出疑古时代”及“回到乾嘉去”诸话题,也再次表明“皖派”学风依然深为学界所推重。 (作者系安徽大学徽学研究中心研究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