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通海先生确定原刻中印本为底本,无疑是正确的选择。他以中印本为据来撰写校勘记,对这些异文均不出校,也是常规的做法。按行业过去的一般认识,这些内容只须点校者自己知道即可,逐条写出来,不但不值得夸耀,反而像是给读者增添了麻烦。从《释例》来衡量,这已完全符合要求。不过,翁注原刻本是一个比较特殊而又典型的例子,它有三种印本,文字各有特点,即使文字多误的初印本,也有个别内容与更早出的稿本发生联系;而后印本的异文亦自有其文本依据。这些印本异文又对后来传本产生影响:比如刻于清咸丰间的经纶堂本、小嫏嬛山馆本便出自原刻中印本;清光绪十三年(1887)上海同文书局石印本及后出的上海点石斋、文瑞楼、鸿章书局等诸家石印本则出自原刻后印本。从完整建构文本形成历史、反映文本流变过程的角度来要求,上举的某些异文恰恰是有必要予以呈现的。 笔者提出这一点,并非仅仅针对本书,而是想通过这个实例,反思目前古籍整理点校的一些习惯做法。以《释例》这一学术成果为代表,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来,中国大陆的古籍点校整理其实是以“备列众本、定其是非”作为基本观念与目标,很少从客观反映文本系统特征与线索的角度对校勘作进一步要求。随着版本研究的深入,这种做法的负面效果会逐步显现,甚至会影响到一些目前正在进行工作的成效。当然,这是从本书衍生而出的题外话,可以另写文章讨论。回归本书,除底本选择之外,本书其实还有不少可称赞之处,如新编目录,为条目加排数字码,排版分清眉目,都为阅读带来方便,有心的读者自能体会,不必笔者赘述。在此要郑重地感谢点校者孙通海先生,感谢中华书局具有高度专业素养的编辑,感谢他们为大家提供了一部高质量的整理本。 (本文撰写得到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史睿先生、中华书局图书馆张威先生、中华书局编辑李爽女士的帮助,谨表感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