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事务治理的现代化,一直是多民族国家孜孜以求的事。在民族事务的治理上,在世界范围内,主要有加拿大的多元文化主义模式、美国熔炉模式、第三世界国家的民族政党政治模式。然而无论在何种模式之下,民族问题仍然是困扰着多民族国家的主要问题,有的甚至是根本问题。如美国的熔炉模式,并没有彻底解决美国的种族问题,这一方面体现在美国的种族歧视仍然以“新的种族隔离”的形式存在,如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法学院米歇尔·亚历山大教授在《新种族隔离》中所述,“美国虽然在形式上实现了对于肤色的无视,但是它正在通过司法、经济和社会等手段实现种族歧视”;另一方面,如塞缪尔·亨廷顿所述,“美国的国家认同也在不断地遭到侵蚀”。加拿大的多元文化主义一度成为多民族国家学习的榜样,然而在2005年巴黎骚乱之后,法国、德国、英国等欧美国家领导人纷纷宣布多元文化主义的失败。随着三波民主化浪潮,一些第三世界多民族国家学习西方的民主化模式,成立了民族政党,实现民族政党政治,以期在民主的体制下实现各民族的和平共处。然而事与愿违,由于国家能力的不足、国家建构的不完善和民族政党政治的内在缺陷,民主沦为各民族争夺利益的场所,尼日利亚、苏丹等国多是如此。 虽然最近几年我国关于民族政策的争论不断,但是仔细分析,以民族平等、团结和各民族共同繁荣为基本原则,以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为基本政治制度,以共同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为基本目标的民族事务治理体系,有着自身的逻辑——中庸理性。以中庸理性为逻辑基础的我国多民族事务治理方式,在理论、道路、制度、文化上有其独特之处。因此,在实现多民族事务治理现代化的道路上,我们要始终充满自信,毫不动摇地坚持下去。 一、中庸理性与民族事务治理 中庸思想在先秦便已有之,如《尚书》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周易》中的“得尚于中行,以光大也”;《左转》中的“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等,都呈现出中庸之意。 最早将中庸合在一起的是孔子。孔子在《论语》中讲“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呼!民鲜久矣”。其后,在《庄子》《韩非子》《抱朴子》《淮南子》《墨子》《太玄经》等经典中都可见到中庸的思想。中庸理性作为儒家的核心思想,为历代先哲们所继承和发展。大致说来,中庸理性发展的阶段可分为:由孔夫子率先提出的中庸理性的初期阶段;《中庸》将“中庸”系统化;经过将近千年的沉寂,到唐代中叶,韩愈、李翱等将中庸理性进一步提升;宋代的程颢、程颐、朱熹等将中庸理性发展到高峰。 经过历史洗练,中庸理性具有了哲学和伦理的双重内涵,成为人们处理事务的一个基本法则。中庸理性,从其构成来看主要由“中”“庸”组成。其中“中”是指不偏不倚中度合节,一种恰当的“度”,在纷繁复杂的对象中把握其中的“分寸”,强调无过无极,同时“中”也是一种心理内在,即“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庸”一般解释为平常、日常,“不易之谓庸,庸者天下之定理”。在“中庸”之中的“庸”更多的是一种实践,是“用”的意思,正所谓“庸者,用也”,即指能够掌握复杂事务的度,并将这个度用到实践中。 总之,中庸理性不仅是一种心理状态,还是一种行动取向,即面对纷繁复杂的对象时,能够不偏不倚地把握好事情的度,并将其运用到实践中,即以整体全面观的视野、自我节制的心态、恰如其分的最佳状态作为行动取向。 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孕育而来的中庸理性,自其产生以来便成为格物致理的方式,让人们以其为标准来过日常生活,也是历代王朝治理民族、边疆事务的思想来源,同样也与当下多民族事务的治理紧密相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