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二里头紧张整理报告,得知了佟柱臣先生仙逝的讣闻。又一位中国考古学的建设者和见证人走了,又一次怅然若失。 今天,无法去八宝山向先生的遗体告别,只能遥祝冥福,愿先生走好。 2005年,先生八十五寿辰,我曾奉上一篇小文给先生的祝寿文集以志贺(《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考古学──庆祝佟柱臣先生八十五华诞学术文集》,文物出版社,2006年)。文后的附记,由于“编辑体例”等原因,未能随文付梓。特录于此,聊寄哀思。 ![]() 得识佟柱臣先生,是1983年的事。当时我在山东大学就读,因原籍东北,对家乡的考古比较感兴趣,颇想师从仰慕已久的佟柱臣教授学习东北考古。因此冒昧给先生写信,先生以知名教授之尊,亲笔给我这个正读本科的后生回信。后由于报考时外语语种的原因,最终未能遂愿。我一直以未能直接受业于先生而抱憾。因我的学士学位论文以东北考古为题,以后又斗胆写信向先生请教过,并在1984年春借去北京参观实习的机会,到考古所院内的平房拜见了先生,受益颇多。先生为人敦厚随和、治学扎实严谨,强调考古学是实证的学问,都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后来研习考古学,一直关注着先生的研究进展,引为楷模。想到先生的学问,我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厚重”一词,一如他洋洋百万言的巨著——《中国新石器研究》。 对我个人为学风格的形成有深刻影响的,有多位恩师,佟柱臣教授就是其中之一。他对刚刚步入考古学之门的年轻后生的奖掖和教诲,成了我立志献身考古事业和不断进取的动力。这是我终生都不能忘怀的。 谨以这篇小文敬贺先生八十五寿辰。 1983年,当年几位要考研的同学,获准从山西侯马的发掘工地提前回济南报名,并在校专心复习。我因学的是英语,而佟先生招的“东北考古”方向研究生要求日语或俄语,没报成。本来可以不回工地了,但我还是和办理完在职研究生报名手续的栾丰实老师一道,又回到了侯马,在12月份还开了个新方,直到田野最后结束。自此,我们的业界又多了一个“铁杆”考古人。 当时佟先生在四川考察新石器,联系不便。得知后先生也颇以为憾,说若知如此,简章上加上一门英语就是了,年轻人今后还可以学嘛。多年后进考古所读博,机缘巧合,日语最后真的成了第一外语。人生多彩如此,令人感叹。 话说纪念佟先生八十五华诞的文集,由于种种原因吧,取消了原来要求的作者简介、删除了唯一带点温情的作者们的忆往“附记”,最后就剩干巴巴的论文了。文集的名称,据说有学者曾建议叫《同庆集》,谐佟先生姓氏之音,颇有意蕴。最后的定名则是《二十一世纪的中国考古学》,叫“学术文集”而非纪念文集,读者大抵不知差别何在。 与之大体相类的还有王仲殊先生八十华诞纪念文集,叫《新世纪的中国考古学》,我们还有本文集叫《21世纪中国考古学与世界考古学》,都颇为与时俱进,符合“跨越式发展”的时代要求。看书名看不出每一本的特色,但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 没跟先生聊过这个话题,估计一贯恬淡谨严的佟先生,恐怕不易接受这类宏大叙事式的起名思路。 佟柱臣先生,又一位见证了几朝风雨的世纪老人走了,意味着他们的时代成为历史。稍有点杞人忧天的是,那几代人的学识和精神,被我们传承下来了多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