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红水河流域一带流传着许多关于青蛙的故事传说和舞蹈等艺术形式,说明青蛙对壮族先民曾经有过的心理价值和审美价值比其实用价值更大。红水河乃至整个壮族地区对蛙的崇拜其实是壮民族生存文化的具象性思维,而舞蹈、铜鼓艺术形式则是壮民族对生存文化的审美体现。 关键词:蛙神崇拜;生存文化;蚂舞;蛙纹铜鼓 在红水河流域河池东兰、天峨县一带仍流传着一种原始的祭祀舞蹈——蚂舞。蚂舞在这一带流传的时间已不可考,但从其舞蹈过程来看,应该是与原始的农耕祭祀相关。蚂舞是一种原始社会人民对天的祈求,祈求一年丰收、风调雨顺的舞蹈。蚂是壮族地区土语对青蛙的称呼。我们从深层剖析,可以发现蛙崇拜是壮民族生存文化的一种具象性体现的遗存。 壮族是多文化崇拜,其中的蛙崇拜,应是进入农耕文化之后产生形成的。壮族生活在南方多山多林地带,红水河流域是壮民族文化的发源地,红水河流域高峰林立,交通闭塞,土地贫瘠,自然灾害频繁,生态环境、生活条件十分恶劣。红水河流域地处南亚热带向中亚热带的过渡带,气候总体特点是气温高、雨量多、湿度大,年平均气温20℃左右,年降雨量1500~1800毫米。红水河流域山石陡峭,山多地少,严重地扼制了红水河流域社会与经济的发展。 壮族主要以农业种植为生,古代壮族人民发现蛙的鸣叫声和活动与天气的晴雨变化有着密切的关系,“农家无五行,水旱卜蛙声”[1],人们相信蛙具有某种神秘性,相信它能够主宰雨水,因而想通过对蛙的崇拜,从而获得蛙的帮助和保佑,希望通过祭拜蛙来达到风调雨顺,而且在生产力低下的条件下,壮族先民更有一种祈祷多子多福心理。 壮族的蛙崇拜我们可以从美学上阐释为以下几个层面的含义:一是通过青蛙特有的本能,预报天气,消灾除害。崇拜它,求得风调雨顺,达到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二是壮族人民在寻求内在心理平衡,达到民族心理的内在和谐。三是审美升华。从对动物的崇拜,到升华为对神的崇拜,这是在原始崇拜中常常可以见到的。因为原始人类从动物身上看到了比自身更为强大的力量,这时他们将其力量看成天力,神力来加以崇拜,并以此作为自己的一种力量的延伸。当人类把生活中崇拜的东西美化、艺术化之后,这种崇拜就会融入到人类的日常生活中,成为人类文化深层次的东西。 一、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中介(或称桥梁) 青蛙与农作物丰歉的关系,是壮族人民在原始时代从实践中总结的经验,他们将青蛙看成丰年的标志。现在仍流传于东兰、天峨县一带的蚂节就是原始人祈求丰年祭天的遗存。 蛙崇拜的历史已不可考,但我们从蚂节葬蚂时所唱的《蚂歌》可看出一些端倪来,歌词云: 腊月涮铜鼓,正月孝蚂, 感谢古时人,兴着孝蚂。 古人做得对,代代传下来, 到我这辈人,乐得孝蚂。 天下树有根,地上水有源, 说起孝蚂,更是有来源。 说来根底长,数来源流远, 说到布洛陀,数到姆六甲, 才对它有根,才中它的源[2]364。 蚂节是从远古时代就已经开始了,布洛陀和姆六甲是壮族的原始创世始祖,要“说到布洛陀,数到姆六甲”才能说出它的根源,这说明壮族先民在原始社会就已经有了蛙崇拜。 古时候,壮族有人吃人的习俗,父母老死后,后辈把他们的尸体吃掉,有一个叫东林郎的人,不忍心自己的老母亲被他人吃掉,母亲死后,他把母亲藏在空心树里,“夜辞母亡灵,日把母尸藏,为避人耳目,眼睛作羹汤。”这时屋外的蚂不停地鸣叫,使东林郎烦躁,一气之下,就向青蛙泼去一盆开水。这下子惹来了滔天大祸,“蚂不叫了,日头红似火,天下遭大旱,遍地是苦歌。草木干枯死,人畜尸满坡,鱼上树找水,鸟下河造窝,龙王喊口渴,天下遍哀歌。”眼看人们无法活下去,东林郎便去询问布洛陀、姆六甲两位壮族始祖。他们告诉他:“蚂是天女,雷婆是她妈,她到人间来,要和雷通话。不叫天就旱,一叫雨就下。”你们伤害她,就要“赔情”“赔礼”。于是,人们就去找蚂,“送她回天去,感动雷婆心”,“求雷婆下雨,保五谷丰收”。东林郎就和全村人一起,敲着铜鼓去找青蛙,并用大花轿把青蛙抬回村里来过年,全村人都来陪伴青蛙,抬青蛙游村,欢乐三十天,最后为青蛙送葬,从此以后,年年降喜雨,人畜安宁,五谷丰登。蚂节也就沿袭下来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