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向未来 自从由米尔曼·帕里和艾伯特·洛德确立起基本概念以后,口头理论已经走过了一段漫长、复杂而曲折的道路。作为一种文本分析的方法,它肇始于以古希腊史诗为惟一对象的研究。在此之后,随着帕里和洛德在前南斯拉夫的研究得以推进,它发展成为一种以田野调查为基石的方法。从这个转折点开始,它很快就延展成为一种强有力的和广涉比较研究的工具。迄今为止,这一理论烛照着全世界的口头传统,而且贯通着从古代直到今天的口头传统的历史。如前所述,近来这一理论在其比较和对照的工作模型上已锻造得更为精致深细了,它着重强调的是口头传统的艺术,并且也接触和影响了其他相邻领域的诸种研究方法论。 那么,我们此后将向何处发展呢?对于口头理论的未来而言,什么是最紧迫的问题呢?在我看来,最首要的问题,是急需加强对活形态口头传统进行调查的田野作业。这或许是因为主要的理论进展皆出现在那些缺乏丰富的活形态口头传统的国家里,而能够进行实地调查的田野活动──惟有此类调查才能提供所需的材料──的地方,又在描述和分析材料上跟不上步伐。这恰恰是中国同行们可以施展本领的领域。在东方的这一国度中,活形态的口头传统是极为宏富丰赡的宝藏,世代传承在其众多的少数民族中,在此基础上进行的口传研究当能取得领先地位。中国同行们正是处于这样一个有利的位置,他们可以做到在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们所无法做到的事情:去体验口头传统,去记录口头传统,去研究口头传统。这些传统在范围上具有难以比量的多样性,因而更值得引起学界的关注。如果在未来的岁月中,口头理论能够在多民族的中国,在她已为世人所知的众多传统中得到广泛检验,那么国际学界也将获益匪浅。 在可以直接利用口头传统的人们和国家与曾经主要关注于理论发展的人们和国家之间,与增强田野作业的趋势交相并进的,应当是增进彼此间的相互合作。确实,这部《口头诗学:帕里─洛德理论》的中译本,正是搭接这种伙伴关系的第一步:一个西方学者对研究方法的描述,通过一位中国专家,尤其是对蒙古口头传统研究有素的专家的翻译,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并因此获得了更广大的读者。以往所缺乏的国际间的学术对话现在已经展其大端。达成长期合作的研究计划也当成为我们的一个紧迫目标。只有这样,田野作业和理论研究方能整合为一体,其重要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何况,这也有助于在持续发展的基础上,以卓有成效的方式使国际社会的众多学者从中获益。 在此,我由衷地感谢我的同道和朋友,北京中国社会科学院的朝戈金教授策议并担当起这部著作的中文翻译工作。记得我们初次见面是在1995年,当时开设在芬兰的麦克里亚日维的国际民俗学会暑期研修班上,为期三周的学术活动将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者们聚集到一起,共同研讨民俗学的诸种方法论。实属幸事的是,朝戈金正好也在我的“工作组”里,我们每周五天都在一道研究世界的史诗传统。随后的第二年即1996年,朝戈金在美国哈佛大学燕京学社作访问学者,我们又有两次会面晤谈的机会,其中一次是在密苏里大学,讨论特殊的难点以及整个翻译过程的总体步骤。后来,通过电子函件交流之外,在我1997年9月访问中国的那段日子里,我们又曾在一起工作。回想这些过程,我对朝戈金探讨问题的融通精神,尤其是他极端严谨认真地对待我的原文有着格外深刻的印象。故而,可以说,看到“我们的”版本──《口头诗学:帕里─洛德理论》获得了其最终的形式,不胜欣幸之至。最后,我诚挚地希望该著作的出版能够帮助中国学者去研究口头理论及其在世界诸多口头传统中的应用。 (《口头诗学:帕里─洛德理论》[美]约翰·迈尔斯·弗里 著 朝戈金 译,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8月版,价格23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