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学与非物质文化遗产栏目”专题:民俗学与友邻学科的交叉研究· 【特约栏目主持人语】我们的传统国学长于综合研究、短于学科分工。20世纪初全面引入的西学则长于学科分工、短于综合研究。在我国现代学术体系中,近百年来西学基本取代了传统国学,各学科的分立研究越来越发达,而同时不断有重视发展学科交叉研究的需要和呼声。学科间的交叉研究常能产生新的学术生长点,取得富于创新性的科研成果,而交叉研究也通常比单学科研究更有难度。民俗学是一门典型的与多种学科有密切关联和显著交叉的学科。这是由于作为民俗学研究对象的民间文化所包含的门类可以与精英文化大致对应,精英文化所辖的一般门类在民间文化里也大都具备,比如民间文学、民间艺术、民间科技、民间语言、民间信仰、民俗文化史等就与精英文化中的作家文学、精英艺术、精英科技、文人书面语言、制度化宗教、上层社会史等相对应;民俗学体系中研究上述门类的分支学科就必然与其他学科中研究相对应的精英文化门类的分支学科有关联和交叉。与民俗学关联最密切的友邻学科有人类学、社会学、文学、历史学、宗教学、语言学等。对民俗学的学术精进和学科发展而言,做好与友邻学科的合作与交叉研究尤为重要。基于以上宗旨,本专题组织了4位来自不同学科的学者,撰文讨论民俗学与社会学、人类学、历史学、建筑学、文学等学科的合作与交融。 ──黄涛 (温州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催生“历史地理建筑学”:呼唤地域研究及其实践的文化总体性① ——以泰顺、石碇等地的考察、实践经验为例 萧百兴 (华梵大学建筑学系,台湾台北 22301) 摘 要:面对着1980年代以降因为全球化现代性所导致的城乡平庸、恶质发展,海峡两岸许多地方需要新的方法去考察、理解自身的时空变迁,以便重新建构地方自身美丽的地景与迷人的特质。为此,亟欲催生强调历史地理与建筑之间具有紧密互生关系的“历史地理建筑学”,以便呼吁区域研究与相关实践中必须被重视的文化总体性。立基于在泰顺、石碇等地进行地方研究及其实践所总结积累的全盘性经验,强调“地域性”的重要与内容,揭露其自然展现为“文化地景”的状况;简述“空间结构图”在研究实践过程中所将具有的知识论与方法论功能,说明置入地方文脉之“修补式规划设计”的实践方法。“历史地理建筑学”为当前魅力人文地方的发现与重建提供可资攻错的参考性基础。 关键词:历史地理建筑学;空间性;地域性;总体性;文化地景;修补式规划设计;地方重建 中图分类号:(Times New Roman小五号)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3555(2010)05-0010-14 DOI:10.3875/j.issn.1674-3555.2010.05.002 本文的PDF文件可以从xuebao.wzu.edu.cn获得 上世纪下半叶以来,海峡两岸的经济发展突飞猛进。先是台湾在1960年代搭上国际列车的起飞发展,后则大陆在1978年后藉由改革开放与世界体系全面接轨。这样的发展固然让两岸同享了一定的甜美果实,却也造成了日益严重的城乡社会反差以及传统文化认同的危机!其表现在空间上,即是各个城乡地景及相应文化日益缺乏个性。以都市来说,不是沦为早期功能主义将城市视为交通机器的发展模式,便是近年来以迪士尼为范本的主题规划方式,企图藉由西方最炫形式模式的引入,以强调城市本身的进步性;另一方面,乡村社会则在城市价值的辐射底下,也纷纷采用了所谓功能主义的新房建设模式,而让农村地景在一夕间面临了巨大的改变[1]。 如此发展,固有着带来现代便利生活、改善卫生水平甚至带来新奇形式的效果,却不能遮掩其在规划、设计过程中千篇一律缺乏创意、无法与现实地域环境联结而只能以一再模仿、复制的方式去从事相关建设的窘境。故而,亟需藉由对区域的整体性研究,不仅深度掌握地方特性,并且作为各处地方发想远景的基础。毕竟,各地城乡扁平发展的原因固然复杂,但缺乏以时空为基础对地方的整体认识却是重要原因。事实上,过往学界虽不乏对地方事物的深入研究,但普遍说来,多从既有学域出发而偏于个别面向,其虽有针对个别事物深入之长处,却未能跨学域地就地域所以肇生、发展的“总体性”特质予以掌握,因而比较无法切入当前巨变的现实而发挥导引良好地方建设的结果。 为了因应诸如泰顺、石碇等两岸边陲乃至中心地方亟待良性发展的建设需求,笔者凭藉长期在台湾城乡实践的经验累积,以及近年来与历史地理学界吴松弟教授及建筑界刘杰教授等学者藉由泰顺调查工作营的学术交流,深觉有必要建立一套“以历史地理为内核的建筑学”,以便深度掌握地域文化的特质,并发挥以“时空知识”中介地域社会魅力发展的积极功效。本文即是对此“历史地理建筑学”所可能架构的知识内涵、操作方法以及实践远景的初步探讨。就此,笔者将先阐述其以“地域性(locality)”为基础、讲究地域意义的时空认识论内涵;并揭露在此前提下积累了特殊意义的地域性将以“文化地景(cultural landscape)”而展现自身的空间结构(spatial structure)与空间形式(spatial form)并为人所感知、生活、想像的运作状况;正因如此,笔者将进一步阐述藉由空间结构图之类特殊方式把握、认知地域的文化地景,并进行地域文脉修补的必要性,以期待海峡两岸这类地方的深度经营与魅力振兴。 一、“地域性”:历史与社会汇聚的地理现实 承传文艺复兴以来“自主建筑”的论述,长年以来建筑话语多将建筑视为纯粹之自主性实体,其不是沦为建筑大师驰骋个人生命才情的产物,便是被认为是社会文化的“反映(reflection)”[2],“建筑学”因而失去了与建筑所以肇生之时空现实间辩证对话的人间性与能动性。然而,经过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等思潮洗礼后,建筑等空间学界其实已日益认知到,建筑并非真空中之产物,而是深深地纠葛在人类社会历史地理的发展现实之中,其不仅是后者的产物,更将中介后者的进一步发展[3]。因此,有必要揭橥一种以历史地理作为内核的建筑学,亦即以“地域性”作为研究实体及知识工具的建筑学,以便中介、导引地域的良性发展。 这是一种将空间置于脉络总体性下观照并进行实践的建筑学,其主要认为:首先,应认识到“历史地理”是“建筑”产生的脉络及内核,同时“建筑”(藉由规划、设计、保护等实践形式)也是参与“历史地理”构成的一部分;其次,也应掌握到“建筑”研究与实践的对象是“空间”,所谓的“建筑”不等同于“建筑物”,而是一广义的“空间性(spatiality)”指称,具有不同的层次,可指“室内空间”、“建筑空间”、“都市空间”、“地景空间”等,更可广到指涉泰顺这样的“地域”或“区域”本身[3],而此,其实也是传统历史地理研究关注的对象;再者,“建筑”作为一种“空间的文化形式(cultural form. of space)”,不仅指涉实质的存在[即“实质空间(physical space)”],亦涵纳生活的面向[即“生活空间(lived space)”]与想象的面向[即“想象空间(imagined space)”];最后,则应体认建筑物作为一种“造物”,如同其它的自然或人文造物,皆是历史地理的空间性“产物(outcome)”,也是促成历史地理进一步发展的“中介”。简言之,即是要藉由“空间结构图绘”等方法深度掌握“地域”等空间,认识其所具有的“地域性”以及其中诸如建筑物等人文自然造物的生成逻辑,作为藉由修补式规划设计进行地方魅力营造的重要基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