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笔者还发现 中国创世神话虽然表现出了多元的特点,但是,由于中国的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有着悠久的文化交流关系,所以神话共生共享的现象是十分醒目的,且不论这些共生神话的传播源流如何,单只这多元一体的神话现象,就足以证明中国神话深厚而又源远流长的历史事实。最有代表性的便是盘古神话的多元一体特征。见表5: 表5 盘古创世神话11
盘古开天辟地的神话在多民族的传播中得到了丰富,使原来古代典籍中的直白记述复原成有血有肉的活生生故事,传达出原始神话特有的朴素风格。至于其中的变异成分,就更加标明神话传承本身所显示的巨大生命力。 结 论 从以上多民族的神话史诗和神话故事的大量被发现并公开问世,完全展示了中国神话极为丰富的原始资源。中国不仅不是神话的“不毛之国”,反而成了高产神话的沃土,是神话原生态的未开垦的处女地。数千年以来在偏僻的山乡村寨中,口传神话的吟唱和讲述从没有中止,相反却保存得十分美好完整,这在人类学和民俗学的多年考察中也是奇迹。从我国多民族的创世神话的大发现成果中,可以概括出如下几点重要意义。 1.原始的古老神话总是由行吟诗人歌手编成史诗加以传诵,这已被希腊神话与两大史诗所证明。如今,中国多民族的神话和各族传唱的神话史诗再一次证明了这个古代文化史的经验。中国神话史诗的大量出现不仅彻底纠正了百多年来关于“中国神话贫乏”的错误“定论”,也最终打破了中国没有史诗,特别是没有神话史诗的传统看法。虽然国际史诗研究界在80年代初已经承认了我国三大英雄史持(藏族《格萨尔》、柯尔克孜族《玛纳斯》、蒙古族《江格尔》),但是,在神话史诗方面仍认为是一片空白。中国无史诗的论断在国内外流传已久,国际上所认为的“中国人无史诗”,最早出自约150年前黑格尔《美学》中,他写道:“中国人却没有自己的史诗,因为他们的观照方式基本上是散文性的,从有史以来最早的时期就已形成一种以散文形式安排的井井有条的历史实际情况,他们的宗教观点也不适宜于艺术表现,这对史诗的发展也是一大障碍”12。这个论断显然是指以汉文化为主体文化的观点,黑格尔时代还无法知道中国的多民族特点,更无从得知今天多民族史诗的被发现。但是,黑格尔的论断在国际上有极大影响,近现代的国际神话学界都坚持这一论断。至于国内学术界也只有近20年间才在发现了多民族创世史诗后逐渐承认了中国有史诗的事实。特别是当我国正式通过国家各大媒体向世界宣布了我国的古巴楚文化交汇处的巫山神农架,发现了汉族神话史诗《黑暗传》的文化信息后,国内外学术界方才全面承认中国原本有史诗的事实。 2.在众多的神话史诗中,少数民族,特别是西南少数民族史诗占有绝对的分量,同时,从内容的丰富到艺术表现的完美程度看,它们也是较为突出的。这一事实证明:中国神话与希腊神话至少有一点不同,中国神话具有鲜明的多民族性,它们既有各民族自身的创世大神、神代传承,甚至还有一个民族不同支系的不同创世神话的传承;同时也有少数民族与汉族共同传承着一些共生的创世神话。这种神话的分布与传承现象,呈现出鲜明的“多元一体”特征,这是和其它国家神话有明显区别的特点。我国神话学界从20世纪初以来,几乎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内经常忽视这种多民族特征,长期坚持汉族单一文化正统观,或公开或隐蔽地否认周边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文化的多元一体性,因而,不认为少数民族神话与史诗是可以代表中国的文化因素。正因为这样,才出现了所谓“中国神话贫乏”论,“中国神话零散、断片”论等等,把注意力紧紧盯在了汉文典籍上,既排斥了少数民族的口碑神话与史诗,也忽视了汉民族的口碑神话与史诗。直到汉族神话史诗《黑暗传》及汉族中原神话群从神群架及河南盘古山、夸父山、女娲城等地采录成功公开发表后,神话学界狭隘的汉文古典正统观才得以纠正。也正是由于多民族的多元一体的中国创世神话的大发现,用无可争辩的事实,纠正了我国神话学的许多错误,弥补了许多缺欠,打消了国外一些统治了近一个世纪的学术偏见和文化歧视。 近年来日本著名的中国神话研究家伊藤清司撰文说,随着各少数民族神话的大量被发掘,随着中国神话研究寄予极大期待的汉族民间神话新资料汉族长篇创世史诗《神农架黑暗传》及河南省《中原神话》被发现。“我们期待着中国神话研究从以往长期闭塞状态推移开去向光明的广阔的视野展开,将是大有希望的。”13这应当被看作是国内外共同的对中国神话学的新的期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