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年轻人跳出的舞蹈,已不是远古的模样,甚至和傅志坤的记忆也无法重合。以前的面具是用笋壳制成,而现在一律换成了硬纸板;以前表演者曾有男扮女装,现在男女各司其职;以前的用意是求神祈丰,现在已渐渐脱去求神的色彩,而以健康的娱乐形式出现;以前的程式包括调香、请神、调扇、调铃、造禾楼等十几道,现在则是由华南理工大学艺术学院改造的艺术表演;以前一般是秋收庆祝丰收而舞,现在则是正月里的民俗表演。 余秋雨在他的散文《贵池傩》里写道:“山村,一个个山村,重新延续起傩祭傩戏,这该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端?真诚倒也罢了,谁也改变不了民众真诚的作为;但那些戴着面具的青年农民,显然已不会真诚。文化,文化!难道为了文化学者们的考察兴趣,就让他们长久地如此跳腾?”他疑问,缺少生存土壤的傩戏如何不仅仅作为一种表演而存在。这种疑问同样可以放在禾楼舞身上。 看过禾楼舞的现代戏剧家、舞蹈家大约都会惊讶于禾楼舞的生命力。这种岭南最远古的舞蹈,历经战乱、灾害、政治运动无数考验,进入壮、瑶、汉许多民族的生活,从未在这片土地上消失,像化石一样保留着原初样貌;即使眼看要消失了,也有人跋山涉水,捡拾起那些散落的碎片,组合出记忆的拼图。 如果说这是我们民族的自我复归和自我确认,那也不免落入过度阐释的泥淖。有一个故事,也许可以把这种说不清楚的力量呈现给我们。汪曾祺在《星斗其文,赤子其人》一文中写到,沈从文八旬还乡,听了一场弋阳腔傩戏,听至动情处,沈从文激动不已,连连说:“这是楚声,楚声!”他泪流满面。 如果你也半生漂泊,心里必会珍藏着童年的某个月夜,那时你心中明净,节令、喜庆和悲伤的日子上演的戏文舞蹈,伴你一生起着神秘的作用。禾楼舞对于郁南人的印记不能磨灭,大约就是这样一种原因。 生长在城市的人,没有故乡的概念,多年以后回去,那片街道那栋房子也许早已拆迁。而有禾楼舞、张公庙会、连滩民间艺术节的南江儿女,多年以后,无论身在何处,都将感到骄傲和充实。 禾楼舞 源于上古氏族社会中的图腾信仰,原是一种广泛流传于各地的具有驱鬼逐疫、祭祀功能的民间舞。明代万历年间,禾楼舞接受了汉人文化而稳定传播。禾楼舞从雏形流传至今已经2000多年,是南江文化的珍品。 【特色】 禾楼舞崇尚黑色,歌舞者全身穿黑衣黑裙;舞者都戴假面具,歌舞与巫术相结合;原初的舞蹈作为母系社会遗存,歌舞者曾有男扮女装;耕牛崇拜,巫师手执牛头锡杖;现在男女各司其职。 【面具】 戴假面具是古代巫舞的特征,禾楼舞在诞生时是巫舞的一种。禾楼舞舞者的面具古朴幼稚,不以现实人模为依据,有滑稽性审美追求。 【程式】 禾楼舞整套歌舞共十三节,分别为调香、请神、调扇、调铃、造禾楼、调旗、调花、梳妆、调遮(伞)、送神、上楼台、调雨、倒禾楼。舞者要向东南西北四方起舞,边摆身踏足,边唱禾楼调:“登上楼台跳禾楼,风调雨顺庆丰收”。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