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传统不代表救世主 相声走入低迷是有目共睹的。那么,是不是自古华山一条路,只有回归传统才能挽狂澜于既倒呢?当然不是。 我们在相声发展史的回顾中说到,1950年代,相声正是在老舍、侯宝林等人的推动下,从演出内容上大力改革,去芜存精,才使陷入低俗门的相声得以涅槃新生。无独有偶,1980年代,台湾相声却在赖声川的手上,借助于演出形式的戏剧化改装,重获新生。 被认为“使濒于灭绝的台湾相声起死回生”[46]的《那一夜,我们说相声》,以及“那一夜”火爆之后的《这一夜,谁来说相声》、《又一夜,他们说相声》、《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就是以“相声剧”的全新形式,为台湾相声的重返舞台创造了生机。十几年中,赖声川一以贯之地采用喜剧式的相声剧形式,微言大义两岸对于中国政治、历史、文化、艺术的情感与反思,达到了出乎意料的好效果。 赖剧“主要集中在对相声段子包袱的掩藏与抖开上;另外,演员的构成及其表演状态,如胖与瘦、高与矮、急与缓、内敛与夸张,也都很相声化,金士杰、赵自强、倪敏然三人高超的表演,也委实看不出与专业相声演员的区别。”[47]戏剧学家陶庆梅介绍,赖声川创作《那一夜,我们说相声》时,自己都以为这出戏只会吸引少数知识分子和小剧场的固定观众。演出的剧场最初定在只有100个座位的台湾皇冠剧场。后来这出戏被收入到新象“第六届国际艺术节”,1985年3月1日,在能容纳700名观众的国立艺术馆首演。谁也没想到,在长达两个小时的演出中,“观众几乎是三句一笑,五句一爆”;这出戏的巡演还没有结束,盗版录音带就已经天女散花了。 赖声川的《那一夜》,本来要为相声写一出挽歌,说明1980年代的台湾社会,相声已经死亡了。故事发生在某歌舞厅,两个恶俗的夜总会主持人,声称要请一位久违的相声大师重返舞台,结果找不到这位大师,只好自己捉刀代演。全剧一共五个段子,每一个段子都和“失去”有关:传统的失去,文化的失去,记忆的失去……分别用相声展示不同时代的文化心态。演出极为轰动,被认为是台湾近20年来最著名的一出戏。公众从中看到了“笑”,精英从中看到了“痛”。赖声川说:“相声是幽默,是痛快,是我们苦涩的中国人惟一纯粹喜剧形式的表演艺术形态。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它非常适合表现一些忧伤的话题,大概是因为‘痛快’第一个字是‘痛’吧。” 无论是演出的形式,还是对于传统、对于相声功能的理解,赖声川与郭德纲都有巨大的差别,但是,两者都获得了成功。赖声川连续几部“夜”相声之后,“台湾新生代相声人才逐渐浮现,除了侯冠群、郎祖筠、刘尔金拜师吴兆南外。冯翊纳、宋少卿更远赴北京拜师学艺,这两人经过北京名师点拨,演技迅速提高,唱作俱佳,在台湾结合嘲讽时事的强烈特色,各自找到自己的市场定位。”[48] 可以挽救相声的,也许是侯宝林、郭德纲式的相声大会,也许是赖声川式的相声剧,也许是一种现在还没有出现的相声新形态,甚至不排除朱绍文式撂地演出的可能。当然,也许昙花一现的郭德纲之后,谁也挽救不了相声的必然没落。所谓传统相声的火爆,只是此一时此一地的偶然现象,并不意味着传统可以代表救世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