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对于人类的最初生活状态我们根本就一无所知。我们所知的最早历史遗迹——几十万年前的石器工具—— 肯定不是人类特性的最早展示。这些工具已经表现出了复杂的技能,显然这些技能是一点点发展起来的。在广阔地域内,这些技能都是完全一致的。这就表明最初有一段传播时间,一个相互影响的过程,直到不同变为相同。 第二,我们称为原始人的民族,都有着——或者说几乎都有着——文明发展中很晚才出现的艺术和技能知识。要确定这一点,我们只要想想看,虽然最早的打磨石器有着40万到50万年的历史,但农业、养殖、纺织和制陶业的出现却要晚得多,仅有一万年左右的历史,甚至更短。因此,那些种地、养猪、织布和制锅的原始人的所谓“原始”状态,相对于整个人类历史来说,其实是非常有限的。 但我们也许会问,难道在这些民族中就没有哪些民族继续过着一种更古老、近似人类早期的生活吗?我们很快就想到了一些例子:澳大利亚人和火地岛人在近乎沙漠的地区过着游牧生活,靠打猎、采摘和捡拾维持生活,对制陶和纺织一无所知。他们还在使用石器,当原始人类还不会使用石制弓箭时,他们已经拥有比较简陋的弓箭。 无历史民族?
然而人种学知识的进步表明,在这些以及一切其他我们能够参与的人群中,表面上的原始状态是一种倒退的结果,而不是把一种远古的生活状态奇迹般地保存下来。澳大利亚人只能用船来赢得这块大陆,因而掌握了当时已经被遗忘的航海术。居住环境逐渐转变到有着高质量黏土的地区,因而陶器消失了,有时甚至连人类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根据语言学的观点,这些人群较低的文明程度使人相信,他们从极其遥远的年代开始就过着固定的、与世隔绝的生活,但他们数千年来又与各种更为发达的人群有着联系。且不说这些所谓的原始人还有历史,正是历史解释了我们发现他们的种种特殊条件。 我们不知道,或者是几乎不知道他们的过去,因而就认为原始人是没有历史的,这显然是很荒谬的。他们更早的祖先与我们的祖先同时出现在地球,经过了几万年,甚至几十万年,其他社会在他们之前产生,他们也同我们一样生存、延续并发生了变化。他们经历了战争、人口的迁移、贫困和繁荣时期,当时的大人物有着影响力,在知识、技术、艺术、道德和宗教领域都得到体现。这些过去都是客观存在的,只是他们对其知之甚少,而我们则是一无所知。 这些已经消失的历史及其潜在影响足以表明原始人一词,乃至原始概念都是似是而非的。但同时我们也注意到,所有这些社会都有着区别于我们的共同特征,而我们没有理由使用原始人的概念将它们混为一谈。 原始人——似是而非的定义
所有这些社会——从强盛的印加帝国(在简陋的经济-政治体系中组建的几百万人的大帝国)开始,到生活在澳大利亚、靠采摘野生植物为生的流浪群体——至少从一种角度讲是类似的:他们过去,或者至今还没有文字。对于过去,他们能保存下来的只是记忆中留下的东西。对于少数因没有文字而使用某种记忆法的社会(如秘鲁人的结绳记事,复活节岛以及某些非洲部落的象形符号)来说,也是如此。 严格来说,这些社会并不比我们的社会更为“原始”,但它们的过去与我们的却截然不同。这并不是文字能够表述的过去,这些捉摸不透的过去只能少量地保存下来,而其余部分,随着历史的形成则永远地消逝了。 借用航海术语中的一个比喻,有文字的社会能够保留自己走过的航线,因而能长期保持同一个方向。没有文字的社会的前进充满了起伏动荡,并最终带回起点附近,或者无法有条不紊地走远,也就是说无法进步(虽然在这两种情况下,所走过的路程都是同样长的)。 因此,我们不会建议读者和学者去怀疑这些模糊的用词,比如野人、原始人、或者古人。社会有无文字的唯一标准,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客观特征,而并非任何哲学或道德秩序。同时,我们用唯一的本质特征来说明原始社会区别于我们社会的真正差异。原始社会的概念只是一个引子。是没有文字的社会这一概念让我们认识到人类发展本质的一面,是它解释了历史,让我们能够预见到这些社会的未来,并可能影响我们的未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