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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辉:新疆史前“化妆棒”器物组合的性别考古学研究

http://www.newdu.com 2017-11-10 爱思想 王鹏辉 参加讨论

    内容提要:新疆史前考古材料中有大量的化妆器物,辨析发现其构成了以“化妆棒”为中心的器物组合。一套化妆器物完整的组合包括锥形化妆棒、各色石质颜料块、研磨器和盛装这些器物的小皮袋,其中核心的化妆器物是锥形化妆棒和各色石质颜料块。通过对“化妆棒”器物组合命名和功能的分析,意图形成明确的器物定名规范。进而指出该化妆器物组合归属女性的社会意义,体现了新疆史前女性的社会权威。
    关键词:新疆史前考古  “化妆棒”器物组合  性别
    作者简介:王鹏辉,新疆师范大学历史与民族学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中国边疆史地研究,现为四川大学中国西部边疆安全与发展协同创新中心副教授。
    新疆史前考古材料中有大量的化妆器物,而且在中亚草原地带史前文化中分布广泛,数量较多,属于典型文物。一套化妆器物完整的组合包括锥形化妆棒、各色石质颜料块、研磨器和盛装这些器物的小皮袋。其中核心的化妆器物是锥形化妆棒和各色石质颜料块,两者配套使用具有共存关系,形成器物组合。考古工作者在20世纪90年代以前还不太清楚这种器物的具体用途,大多把石质锥形化妆棒命名为石锥或锥形砺石,把石质颜料块命名为砺石。而中亚考古工作者较早认识到某些石锥是化妆器物,把石质锥形化妆棒称为苏尔曼塔什。20世纪90年代以后考古工作者对化妆器物的使用功能逐渐有了清晰的认知,但依然没有形成明确的器物命名规范,把化妆用锥形器命名为石化妆棒、眉笔或者眉石,把石质颜料块命名色石、眉石或石墨[1]。学术界发现史前社会普遍存在着性别模糊化现象,而且考古材料本身没有性别区分,但可以表达性别的社会身份。本文试图从性别考古学[2]的视角对核心的化妆器物组合锥形化妆棒和各色石质颜料块进行研究,寻找新疆史前社会的“性别代码”[3],观察新疆史前文化的性别差异,希望能深入认识相关考古学文化的性别结构。
    一、新疆史前“化妆棒”器物组合的辨识
    1985年发掘的阿克苏地区温宿县包孜东墓葬群的M41时代约为公元前后[4],相当于西汉晚期。随葬石器中有4件小石锥,被定名为“小觿”。 磨制锥体短粗,尾上有穿绳的眼,系解绳扣用的佩饰。M41:80全长5.2厘米(图一,1)[5]。根据报告,M41中与4件小觿共存出土了3件石砺,为形状不规则的黑色软石制品,上有系绳眼,用作佩饰。其中M41:83长3.6厘米,宽3.2厘米、厚2厘米。实际上,包孜东墓葬M41中所出的这两种器物具有密不可分的组合关系,“小觿”应当是石化妆棒,而石砺则是石墨,用作化妆颜料,两者是一套化妆用具中的核心组件。
    1986~1987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轮台县群巴克Ⅰ号墓地和Ⅱ号墓地[6],墓地的年代约为公元前955~前610年[7],相当于西周中期到春秋中期。随葬石器中,有磨石和石锥组合而出。Ⅰ号墓地出土的磨石Ⅱ式,形制不规则,有一孔并有一凹槽。ⅠM18:10,略呈三棱形,长4.4、高3.3厘米(图一,2)[8]。Ⅰ号墓地出土的石锥,多呈下端圆尖的长圆柱形。ⅠM27:10,顶端略平并穿一孔,长11.2、直径1.4厘米(图一,3)[9]。Ⅱ号墓地出土的磨石Ⅱ式,形状不规则,有一孔并有一凹槽。ⅡM1:6,略呈弧方形,长3.8、厚2.6厘米(图一,4)[10]。Ⅱ号墓地出土的石锥,多呈下端圆尖的长圆柱形。ⅡM4:4,上端有一凹槽并穿一孔,长5、直径1厘米(图一,5)[11]。群巴克Ⅰ号墓地和Ⅱ号墓地出土的磨石Ⅱ式往往与石锥伴出,表面有凹槽,刚好和石锥体吻合,当是石墨颜料块,并非磨石,石锥则为石化妆棒。两者是配套共同使用的化妆器物。
    1983~1988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察吾乎一号墓地[12],墓地的年代约为公元前835~前535年[13],相当于西周晚期到春秋晚期。随葬石器中有一种定名为“砺石”的石锥。砺石B型,锥形。M299:11,通体磨光,一端圆润而一端尖状,长8.2、直径0.9厘米(图一,6)[14]。这种锥形的B型砺石其实是石化妆棒。根据简报图二十五“M204骨架平面图”,M204墓室共出土随葬品26件,其中有穿孔砺石、锥形砺石和黑色小石块各1件。锥形砺石和黑色小石块摆放在一起,具有明确的共存组合关系,可以确定锥形砺石是石化妆棒,黑色小石块是石墨颜料块。
    1992年发掘的吐鲁番地区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一号墓地[15],墓地的年代相当于春秋到西汉时期[16]。随葬石器中有1件磨石,出土时装在皮囊内,表面光滑呈圆锥状(图一,7)[17]。随葬器物中发现了一套完整的化妆用具,根据“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一号墓地墓葬发掘登记表”,M11中有1件皮囊,皮囊内装筋线、梳、眉石、色石(红、黑、白)和方形木块。M11中的皮囊盛放了一套明确的化妆器物,其中方形木块的作用不明。上述磨石和眉石为同一器物的不同命名,应当是石化妆棒。眉石名称的首次出现,虽然局限在对眉部的化妆,但表明考古工作者对该器物的化妆用途开始有了初步的科学认识。红色、黑色和白色的色石当是颜料块,颜料块上有化妆棒磨出的沟槽。化妆棒和红色、黑色颜料块在皮囊内共存,确属不可分离的化妆器物组合。再者,化妆棒不只化妆黑色,显然也化妆红色、白色,表明其不仅限于描眉,还有面部等部位的彩妆。
    
    1. 石化妆棒(包孜东M41:80)  2. 石墨颜料块(群巴克ⅠM18:10)  3. 石化妆棒(群巴克ⅠM27:10)  4. 石墨颜料块(群巴克ⅡM1:6)  5. 石化妆棒(群巴克ⅡM4:4)  6. 石化妆棒(察吾乎M299:11)  7. 石化妆棒(苏贝希M11:28a)与皮囊及内装筋线、梳、各色颜料块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二、新疆史前“化妆棒”器物组合的名称
    1991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察吾呼沟西一座被破坏的墓葬,这座墓葬的年代估计在春秋时期[18]。随葬器物中有命名为石化妆棒和石墨块的石器,构成组合。石化妆棒有3件。标本46,一端有一凹槽的锥形,用来绑绳用,长10.5厘米。标本14,一端对钻一孔的锥形,长11.2、孔径1.4厘米(图二,1)[19]。标本45,一端方柱形并有刻槽的锥形,长6.5、宽0.8厘米(图二,2)[20]。石墨块有1件。标本51,呈不规则状,长4、厚1.6厘米(图二,3)[21]。考古工作者首次把出土的化妆器物石锥称为石化妆棒,对这种器物有了进一步科学的认识和新的定名。石墨块与石化妆棒共存出土,显而易见是用作化妆颜料。
    1991年发掘的吐鲁番地区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三号墓地,墓地年代应在战国时期[22]。随葬器物中有眉石2件和各色矿物颜料。眉石,锥形,同出的还有黑、白、红色矿物染料。眉石标本M15:28,粗径1、通长8.3厘米(图二,4)[23]。墓葬中出土的眉石,它装在小皮袋内。眉石的用途被认为与现今眉笔相似,得名与对该器物化妆眉毛的认识有关。随葬器物中考古工作者再次把出土的化妆器物石锥称为眉石,眉石的定名成为主流意见。眉石即石化妆棒,与各色颜料盛放在小皮袋内,贴身携带,构成一套较为完整的化妆器物组合。考古报告者指出石化妆棒在中亚广大区域内古代畜牧民族的墓葬中几乎均有发现,表明这种化妆器物是古代中亚畜牧民族重要的文化因素。
    1990年发掘的吐鲁番地区鄯善县三个桥古墓葬,其中M13的年代大致在战国时期[24]。M13随葬品中有1件眉石,1件角梳,还有一个小皮囊。眉石M13:26,通体磨光呈锥形,一端椭圆而一端尖,长6.5、直径0.9厘米(图二,5)[25]。角梳位于墓主头部,眉石与小皮囊共存在墓主腰部,小皮囊内的褐色粉末估计是颜料。眉石即是石化妆棒,与内装颜料的小皮囊构成一套化妆器物组合。
    1996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且末县扎滚鲁克一号墓地,墓地的年代约为春秋到西汉时期[26]。随葬石器中有2件眉石和1件石眉墨。眉石是用细砂岩石磨制而成的锥形。M4:8,尾部有一系绳槽,稍残的截面近圆形锥体,全长5.5、径1.1厘米(图二,6)[27]。石眉墨为黑色石质颜料,稍残的不规则形,有一道眉石摩擦形成的凹槽,长2.7、宽8、高2.1厘米。眉石即是石化妆棒,石眉墨的名称来自于为眉石染色,即是石墨颜料块,两者是匹配使用的化妆器物。但作为化妆器物,恐怕不仅仅只化妆眉毛,还有其他部位和地方。
    1993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和静县拜勒其尔墓地,石围墓的年代约为公元前700年~前500年[28],相当于春秋时期。随葬石器中有10件眉石,报告者依据器物形制,划分了两型。均磨制而成且表面光滑,粗细长短不均。A型,3件,器体截面呈方形。M206:45,上端较粗而下段较细,尖部截面呈圆形,长7.4、宽、厚各1厘米(图二,8)[29]。M206:67,尖部截面呈圆形,长6.4、宽、厚各1厘米(图二,7)[30]。B型,7件,器体截面呈圆形。M206:26,上端较粗而下段较细成尖状,长10.7、直径1.1厘米(图二,9)[31]。M207:11,上端较粗而下段较细尖状,长8.7、直径1厘米(图二,10)[32]。M207:84,上端较粗而下段较细尖状,长4、直径1厘米(图二,11)[33]。这批眉石都是石化妆棒,石化妆棒的形制简洁,在较短的历史时间里变化不明显。
    
    1、 2、 3. 石化妆棒(察吾呼沟西14)、石化妆棒(察吾呼沟西45)与石墨颜料块(察吾呼沟西51)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4. 石化妆棒(苏贝希M15:28)与内装各色颜料块的小皮袋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5. 石化妆棒(三个桥M13:26)与内装颜料的小皮囊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6.
        
    石化妆棒(扎滚鲁克一号M4:8)与石墨颜料块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7. 石化妆棒(拜勒其尔M206:67)  8. 石化妆棒(拜勒其尔M206:45)  9. 石化妆棒(拜勒其尔M206:26)  10. 石化妆棒(拜勒其尔M207:11)  11. 石化妆棒(拜勒其尔M207:84)
    1992年发掘的和田地区洛浦县山普拉Ⅱ号墓地,墓地的年代晚至汉晋时期[34]。随葬器物中出土了称为眉笔的石器2件、木器7件。报告者依据磨制的燧石质和木质眉笔形制,分别划分了两型。A型,1件(M6:234)。两头尖而中间粗的三棱形,横剖面呈三角形,长4.6、各面中部宽1.3厘米(图三,1)[35]。B型,1件(M6:190)。尾部钻一圆孔而尖部较钝的圆锥形,长5.5、最大直径1.3厘米(图三,2)[36]。木质眉笔,削制成磨光锥形,根据尾部特征分型。A型:6件。M3:89,表面磨光,尾部钻一系绳孔,长7.6、中部直径0.8厘米(图三,3)[37]。B型:1件。M3:69,尾部刻一道系绳槽,长6.8、直径0.8厘米(图三,4)[38]。这里用于化妆的石锥即为石化妆棒,被命名为眉笔,还是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规范定名。锥形木器根据锥头染有黑色染料,使用痕迹表明其为化妆器物,属于木化妆棒。
    1996年发掘的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且末县扎滚鲁克二号墓地,两座墓葬的年代属于西汉时期[39]。随葬石器中石眉笔2件,眉石3件,构成了器物组合。石眉笔为细砂质砾石磨制而成截面椭圆的圆锥体。96QZⅡM2:146N,完整而尾部有系绳的凹槽,长6、长径0.8厘米(图三,7)[40]。96QZⅡM2:148,尾部残,长5.5、径0.9~1厘米(图三,8)[41]。眉石,都是残的黑色软细石质的不规则形状。96QZⅡM2:128,呈长方形块状,上面有两个系绳孔并有一道眉石擦磨的凹槽,长4、宽2.9、厚3.2厘米(图三,9)[42]。96QZⅡM2:132N,上面有磨槽的棱角形,残长1.9、宽1.8、厚1.7厘米(图三,10)[43]。96QZⅡM2:137,上面有两个系孔及磨槽的长方形,残长3、宽2.2、厚2.1厘米(图三,11)[44]。矿物颜料1件(96QZⅡM2:81),有数块呈赭红色。
    石眉笔即石化妆棒,所谓的眉石实际上是石墨颜料块。眉石的命名不够规范,既有指称石化妆棒的,也有指称石墨颜料块的。石化妆棒和石墨颜料块在墓葬中的位置在墓主的腰部,结合器物形制以及共存的皮囊或布袋,可以知道这组化妆器物的佩戴方式是用绳子系在石化妆棒尾部的沟槽里和石墨颜料块的孔眼里,直接挂在腰带上或盛在皮囊布袋中再挂在腰带上。这里还发现了红色的矿物颜料块,估计是赤铁矿赭石。
    2003年发掘的伊犁州尼勒克县奇仁托海墓地,墓地M133的年代约为公元前5世纪前后[45],相当于春秋战国之际。随葬石器中仅有1件眉笔。M133:1,石质圆锥状,长7.4厘米(图三,12)[46]。这件眉笔即是石化妆棒。2003年发掘的伊犁州特克斯县叶什克列克墓葬,墓葬的年代约为公元前3~公元2世纪[47],相当于战国晚期代西汉早期。BM6内随葬品仅有石化妆棒1件(BM6:1), 磨光锥形,长6.8、直径0.8厘米[48]。2003年发掘的伊犁州特克斯县恰甫其海A区X号墓地,墓地的年代约为公元前2~前1世纪[49],相当于西汉时期。随葬石器中有石化妆棒1件,研磨器1件。石化妆棒M2:2,灰沙岩通体磨光成锥形,一头尖而一头圆,长7.9,最大径1.0厘米(图三,5)[50]。研磨器M2:3,白色沙岩磨制成长方形,长13.2,宽5.2,厚2.2厘米(图三,6)[51]。石化妆棒和研磨器在M2中放置在一起,有明确的化妆器物组合关系。
    
    1. 石化妆棒(山普拉Ⅱ号M6:234)  2. 石化妆棒(山普拉Ⅱ号M6:190)  3. 木化妆棒(山普拉Ⅱ号M3:89)   4. 木化妆棒(山普拉Ⅱ号M3:69)  5、6. 石化妆棒(恰甫其海A区X号M2:2)与石研磨器(恰甫其海A区X号M2:3)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7、8、9、10、11. 石化妆棒(扎滚鲁克二号96QZⅡM2:146N)、石化妆棒(扎滚鲁克二号96QZⅡM2:148)与石墨颜料块(扎滚鲁克二号96QZⅡM2:128)、石墨颜料块(扎滚鲁克二号96QZⅡM2:132N)、石墨颜料块(扎滚鲁克二号96QZⅡM2:137)构成两组化妆器物  12. 石化妆棒(奇仁托海M133:1)
    2004年发掘的伊犁州巩留县山口水库墓地,墓地的年代约为公元前后至3世纪[52],相当于西汉到东汉时期。眉笔M17:1,由灰褐色砾石磨制而成粗细不均的柱状形,长7.7厘米(图四,1)[53]。研磨器M17:3,灰色砂岩制成正面下凹而背面微突弧的长方形,长12.2、宽6.4、厚约2.5厘米(图四,2)。眉石M17:2,对穿的穿孔并且旁有一道凹槽的不规则六边形,直径2~2.6、厚1~1.8厘米(图四,3)[54]。这是一组包括了眉笔、研磨器和眉石的化妆器物组合。眉笔M21:1,灰黑色砾石磨制而成的锥形,长7.5厘米(图四,4)。眉石M21:2,黑色,长期使用而磨出一道深深的凹槽,长2.2、宽1.2~1.5厘米(图四,5)。这是一组只有眉笔和眉石的化妆器物组合,显然缺失了研磨器组件。研磨器M32:3,青绿色砂岩制成正面下凹而背面突弧的长方形,长17.4、宽10、厚1~1.8厘米(图四,6)[55]。还有单件眉笔4件。M5:1,灰黑色砾石磨制光滑呈锥形,一端为对穿的穿孔,长4.5厘米(图四,7)[56]。M9:2,由灰黑色砾石磨制而成上端扁和下端圆的锥形,制作粗糙而外表不光滑,一端有对穿孔,长4.5厘米(图四,8)。M44:2,灰黑色,一端磨制较薄而呈扁平状,有一单面穿孔,长5.9厘米(图四,9)。M60:2,灰黑色,上端残呈锥形,长4.4厘米(图四,10)[57]。眉石M31:1,上端有一对穿得穿孔,表面有两道纵横相交的凹槽,长约3、宽0.8~1.3、厚0.3~1.5厘米(图四,11)[58]。研磨器M32:3内置一块状白色颜料,确定了研磨颜料的器物性质。眉笔即是石化妆棒,眉石是指与石化妆棒配套的石墨颜料块。这里发现了比较完整的研磨器、石化妆棒和颜料块的化妆器物组合。2003~2005年发掘的和田地区于田县流水墓地,墓地的年代约为公元前1000年前后[59],相当于西周早期。随葬器物中石眉笔与炭精块,比较常见。M2、M6、M9、M18、M22、M26、M32、M40、M41、M44、M50、M52等12座墓中都有出土。石眉笔即是石化妆棒,炭精块其实就是石墨颜料块,两者具有组合关系共同出土。
    
    1、2、3. 石化妆棒(M17:1)、石研磨器(M17:3)与石墨颜料块(M17:2)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4、5. 石化妆棒(M21:1)与石墨颜料块(M21:2)构成化妆器物组合  6. 石研磨器(M32:3)  7. 石化妆棒(M5:1)  8. 石化妆棒(M9:2)  9. 石化妆棒(M44:2)  10. 石化妆棒(M60:2)  11. 石墨颜料块(M31:1)
    三、新疆史前“化妆棒”器物组合的定名讨论
    新疆史前考古材料中发现的大量化妆器物,研磨器和皮囊的定名一致,核心的化妆器物考古命名歧异较多,根据上述的辨析,有必要形成规范的科学定名。锥形化妆工具的名称有眉石、石化妆棒、眉笔、石眉笔,材质即有石质又有木质,甚至不排除还有其他材质,所以统一定名为“化妆棒”比较科学。颜料器物的名称有色石、石墨块、矿物染料、石眉墨、眉石、炭精块,材质为矿物,颜色有黑、红、白色,施色部位不只眉毛一处,可以统称为“颜料块”。 “化妆棒”和“颜料块”互为配件,构成一套化妆器物的核心组合,最为常见。化妆器物其他常见的出土组合有皮囊、筋线、梳、石化妆棒、颜料块(红、黑、白)和方形木块,石化妆棒和皮囊(内装褐色颜料),石化妆棒、颜料块和皮袋,研磨器、石化妆棒和颜料块,石化妆棒和研磨器。化妆器物中的大部分器物形制都比较稳定,对时间的变化不敏感。唯有化妆棒,在一个较长的历史时间里,可以观察到形制的演变。新疆天山南麓的和静县察吾呼沟口内外发现的史前考古学文化察吾呼文化及其他考古文化类型的年代从青铜时代跨越早期铁器时代,绝对年代从公元前一千纪初叶,下迄公元前后,延续了上千年之久。石化妆棒是察吾呼文化的典型器物,总计有42件[60]。根据“察吾呼文化墓葬器物分期图表”[61],从察吾呼文化的一期到四期,由早到晚的时代演变中,石化妆棒的形制从短到长,尾部后端从原始形态到穿孔和刻槽。察吾呼文化石化妆棒形制的演变和延续的时间基本可以代表新疆甚至是内陆欧亚草原石化妆棒形制的演变的时代。
    四、新疆史前化妆器物的社会性别考察
    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一号墓地竖穴土圹墓M11为上下两层合葬墓,都是一次葬。下层埋葬成年男、女和婴儿各1人,出土的一套化妆器物,内装筋线、梳、石化妆棒、颜料块(红、黑、白)和方形木块的皮囊位于成年女性的腰间。鄯善县三个桥古墓葬竖穴偏洞墓M13,竖穴内埋葬男女各1人,出土的一套化妆器物,石化妆棒和皮囊(内装褐色颜料)位于成年女性的腰间。和静县拜勒其尔石围竖穴土坯墓M206和 M207是多人合葬,一次葬为主,分别有38和39具个体,从墓室尸骨分布平面图上依然可以观察到石化妆棒主要位于女性的腰部位置。特克斯县叶什克列克墓葬竖穴偏室墓BM6,内葬1人,为成年女性,随葬的石化妆棒位于腰部。巩留县山口水库墓地竖穴土炕偏室墓M32,偏室内埋葬1成年女性,内放白色颜料的研磨器位于右股骨旁边;竖穴土炕墓M9,埋葬1成年女性,石化妆棒位于头部右侧;竖穴土炕墓M17,埋葬1成年女性,在墓主人腹部上放置1件石化妆棒,右手腕旁有1块颜料块,右手下有1件长方形石质研磨器;竖穴土炕墓M44,埋葬1成年女性,石化妆棒位于头部右侧;竖穴土炕墓M31,埋葬1成年女性,右臂旁有1块石墨颜料;竖穴土炕墓M60,埋葬1成年女性,石化妆棒位于头部右侧;随葬石化妆棒的M5和随葬石化妆棒与黑色颜料块的M21,墓主性别不明,应当也为女性。
        
    特克斯县恰甫其海A区X号墓地竖穴偏室墓M2,埋葬1成年女性,石化妆棒和研磨器共存在头骨上侧。2004年发掘的于田县流水墓地20座墓中共出土75具骨架,其中有男性33人,女性38人,儿童5人,男女比例约为87:100[62]。于田县流水墓地这20座墓葬女性居多,但凡随葬了石化妆棒和石墨颜料块的墓主性别可能都是女性。其他随葬有化妆器物的新疆史前墓葬,虽然墓主性别不明,但可以明确这些与化妆器物对应的墓主很有可能都是女性。综上所述,以化妆棒和颜料块为核心的化妆器物组合可以用来鉴定新疆史前墓葬墓主的性别。一般说来,随葬以化妆棒和颜料块为核心的化妆器物组合的墓主应当是女性。
    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三号墓地墓葬中出土了几块陶片,上面残存颜色,估计应当是用来颜料调色。M15出土的一套化妆器物,石化妆棒和黑、红、白各色颜料全部盛放在皮囊里。据此说明陶片不是常规的盛放颜料的化妆器物,在墓地的使用带有临时性。M2中出土的一个男性干尸头颅,面部饰有彩绘,前额正中两竖道,两颊分别有两横道。结合墓地临时性的盛放调色颜料的陶片,说明死者面部彩绘是在埋葬时临时化妆的。在墓地对死者面部进行彩绘化妆,这种仪式化的行为具有宗教意味。而对不论男女的死者面部进行彩绘化妆的实施者,可能是女性为主。且末县扎滚鲁克一号墓地第二期文化有对死者面部彩色化妆的习俗,并且比较普遍。以干尸的额、太阳穴、面部为主,沿鼻梁两侧直到下颌,用黄色矿物染料绘出类似羊角纹的纹饰,左右对称。扎滚鲁克一号墓地第二期文化墓葬出土了19件角勺,为成人随葬品,都用牛角作原料,将其切割为一半,经刮削打磨制成。角勺分勺柄和勺体,其结合部经过处理形成一个角度,呈弯曲状。角勺内壁大都粘附有桔黄或橙红色颜料,表明角勺是用来盛放化妆颜料的。M84角勺保存的颜料比较多,当为死者面部彩色化妆后剩余较多。M67中的角勺出土位置明确,位于成年女性的头部右侧的枕下,其他的随葬角勺估计都位于女性身边。角勺主要是盛放颜料,用于人死后的面部彩色化妆,主要为女性使用,进一步证明了女性与死者面部彩绘化妆的内在关联。新疆史前考古材料中的化妆器物主要为女性所拥有,除了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化妆以外,很有可能死者面部彩绘的宗教性化妆行为也主要由女性使用化妆器物来完成。女性在墓地埋葬死者的化妆仪式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说明了化妆是新疆史前社会男女社会性别的重要分野。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欧美性别考古学已经从单纯女性研究为主发展到探讨古代社会男女两性在社会、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领域中的角色和作用。但性别考古首要的一个基础工作还是区分男女两性尤其是女性的社会属性,只有发现社会意义上的女性,她们从事的生产生活活动以及社会身份和社会角色才会从模糊变为清晰。根据成书于战国时代的《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炎火之山,投物辄然。有人戴胜,虎齿,有豹尾,穴处,名曰西王母。” 戴胜虎齿的西王母显然透漏了女性化妆信息,虽然西王母并不一定是特指女性首领,但却以化妆女性作为氏族社会的表征。新疆史前社会的主要社会组织形态约略为氏族公社,氏族公社成员集体生产生活。土地、住宅、牲畜、劳动工具、墓地都属于公共用品,共同使用消费,并没有严格的性别差异。根据新疆史前墓葬资料,绝大部分随葬品都无严格的男女性别差异。诸如针是专用于缝纫的器物,在男性墓葬还是女性墓葬都有出土,既出土在男性身边,也出土在女性身边。而新疆史前墓葬资料中的化妆器物,却有明确的性别差异,主要出土于女性墓葬或随葬在合葬墓中的女性身旁。化妆器物赋予人类社会美丽的社会观念,就此而论,新疆史前社会的审美意识具有女性偏向。无论是单个的化妆器物,还是成套的化妆器物组合,基本属于女性随葬品,是女性专用化妆用品,体现了新疆史前女性的社会权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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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同[6],图十五,11.
    [9] 同[6],图十五,3.
    [10] 同[6],图二十五,1.
    [11] 同[6],图二十五,4.
    [12]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和静县博物馆.和静县察吾呼沟一号墓地[J].新疆文物,19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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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实验室.放射性碳素测定年代报告(一三)[J].考古,1986(7).
    [14] 同[12],图四十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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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同[15],图五: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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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同[18],图三,4.
    [20] 同[18],图三,5.
    [21] 同[18],图三,6.
    [22]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吐鲁番地区博物馆.鄯善县苏贝希墓群三号墓地[J].新疆文物,1994(2.)
    [23] 同[22],图十九:1.
    [24]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大学历史系88级考古专业、吐鲁番地区博物馆、鄯善县文化局.新疆鄯善县三个桥古墓葬的抢救清理发掘[J].新疆文物,1997(2).
    [25] 同[24],图二十一:4.
    [26] 新疆博物馆、巴州文管所、且末县文管所.新疆且末扎滚鲁克一号墓地[J].新疆文物,1998(4).
    [27] 同[26],图二二,4.
    [28]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和静县民族博物馆.和静县拜勒其尔石围墓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1999(3、4).
    [29] 同[28],图二一,3.
    [30] 同[28],图二一,2.
    [31] 同[28],图二一,4.
    [32] 同[28],图二一,5.
    [33] 同[28],图二一,6.
    [34]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洛浦县山普拉Ⅱ号墓地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2000(1、2).
    [35] 同[34],图一0,20.
    [36] 同[34],图一0,19.
    [37] 同[34],图二一,5.
    [38] 同[34],图二一,6.
    [39] 新疆博物馆考古部、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文物管理所、且末县文物管理所.且末扎滚鲁克二号墓地的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2002(1、2).
    [40] 同[39] ,图一二,3.
    [41] 同[39] ,图一二,4.
    [42] 同[39] ,图一二,7.
    [43] 同[39] ,图一二,6.
    [44] 同[39] ,图一二,5.
    [45]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伊犁州尼勒克县奇仁托海墓地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2004(3).
    [46] 同[45] ,图四0,12.
    [47]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伊犁州文物管理所.特克斯县叶什克列克墓葬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2005(3).
    [48] 同[47] ,图一八,2.
    [59]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新疆特克斯县文物管理所.特克斯县恰甫其海A区X号墓地发掘简报[J].新疆文物,2006(1).
    [50] 同[56],图一一,1;封底.
    [51] 同[56],图一一,3;封底.
    [52]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2005年度伊犁州巩留县山口水库墓地考古发掘报告[J].新疆文物,2006(1).
    [53] 同[49] ,封二.
    [54] 同[49] ,封二.
    [55] 同[49] ,图六八,2、6;封二.
    [56] 同[49] ,封二.
    [57] 同[49] ,图六八,9~14.
    [58] 同[49] ,图六八,15、8、1.
    [59] a.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于田县流水墓地考古发掘简介[J].新疆文物,2006(2).
    b.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新疆队.新疆于田县流水青铜时代墓地[J].考古,2006(7).
    [60] 新疆文物考古研究编著.新疆察吾呼—大型氏族墓地发掘报告[M].东方出版社,1999: 18,图一五;145~147,图一0一;220,图一六六;250,图一九二.
    [61] 同[60],282~283.
    [62] 同[59] .
    来源:《边疆考古研究》第11辑,2012年。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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