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圣按: 到今年10月,德高望重的老一辈美国史专家、编辑家、人民出版社编审邓蜀生先生,即将迎来89周岁生日即九十华诞。 这里将《中华读书报》2005年1月14日发表的拙文《祝福邓蜀生先生》,再次发布于学术批评网,以祝福即将迎来九十华诞的邓老。 2012年2月17日 3:50 在中国的美国史学界,活跃着一批八九十岁的前辈学者――年龄最长的是刘绪贻先生(91岁),其次分别是黄绍湘先生(89岁)、杨生茂先生(87岁)、刘祚昌先生(83岁)、邓蜀生先生(81岁)和曹德谦先生(81岁)。这些学者都是中国美国史研究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不仅著书立说、硕果累累,而且还颐养天年、寿比南山。刘绪贻先生的专长是现当代美国史,其中对罗斯福新政的深入研究最受推重,有《20世纪30年代以来美国史论丛》(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富兰克林�9�9D�9�9罗斯福时代》(人民出版社版)、《战后美国史》(人民出版社版)等著作,并与杨生茂先生共同主编规模浩大的六卷本《美国通史》(人民出版社版),还发表有多种社会学论著。黄绍湘先生被认为是中国以马克思主义撰写美国通史的第一人,《美国简明史》(人民出版社版)、《美国早期发展史》(三联书店版)、《美国通史简编》(人民出版社版)等都出自这位女历史学家之手笔,她的主要文章已结为《黄绍湘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除了与刘绪贻先生一起主编上述《美国通史》外,杨生茂先生在美国外交史、史学史、黑人史等领域均有开拓性研究,其代表作为《探径集》(中华书局版)等。刘祚昌先生辛勤耕耘于世界近代史和美国近代史领域,其中对美国内战史、美国革命史尤其是杰斐逊研究的成就最为彰著,除了《美国内战史》(人民出版社版)、《杰斐逊传》(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外,以十余载心血而写就的一百多万字的《杰斐逊总统传》也即将问世,个性鲜明的刘祚昌先生可能是老一辈美国史学者中论著最多者。同龄的曹德谦先生和邓蜀生先生,都是学新闻出身――曹先生毕业于燕京大学新闻系,邓先生毕业于复旦大学新闻系,后来都致力于美国史特别是美国名人传记的写作与研究,曹先生著有四卷本《美国通史演义》(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版)以及多种人物合集,邓先生著有《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人民出版社版)、《罗斯福》(浙江人民出版社版)、《美国与移民》(重庆出版社版)等。这些老当益壮、德高望重的学术老人,与已经辞世的罗荣渠先生、丁则民先生等一起,为美国史学界积累了最可宝贵的学术资源与精神财富。 这些受人敬重的美国史老人,基本上都是在科研机构和高等学校工作(如中国社会科学院、南开大学、武汉大学、北京大学、东北师范大学、山东师范大学),唯一例外的是邓蜀生先生,除了年轻时从事新闻工作外,他一直在人民出版社从事世界史特别是美国史的编辑与研究工作。在高校和科研机构,除了从事学术研究外,一般而言,更多的是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如今美国史研究的中青年骨干(如李剑鸣、任东来、王晓德、王旭等),大都是上述老人的得意门生,这也是学术薪火绵延不绝的关键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师是一个很幸福的行当,因为通过传道、授业、解惑,学术命脉得以延续,学术生命不绝如缕。一个名师,弟子遍天下,这也可能是从孔老夫子以来最让人羡慕的美事之一了。相形之下,编辑乃“为人作嫁衣裳”,大概就不太容易有“弟子三千”的辉煌。也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编辑都是一辈子辛勤劳作、默默无闻的。可是,扪心自问:离开了内行、敬业、奉献的专业编辑,如何能有琳琅满目、精益求精的学术精品力作的问世?邓蜀生先生就是这样一位内行、敬业、奉献的专业编辑,不是师者但胜似师者。不说别的,上述美国史老人的大多数代表作―――如《美国内战史》《美国通史简编》《美国通史》等,都是经邓公之手而问世的。这些带有标志性意义的美国史著作的出版,无不凝聚着邓先生的特殊贡献。这样的贡献,无论是如何评价,也是不过分的。 不仅如此,邓先生本身也是一位造诣深厚、学富成就的历史学家,其中对威尔逊、罗斯福、美国移民史的研究都是开创性的。邓先生的作品也许不以史料见长,但其构思之精深、评点之到位、文辞之华美,往往令人拍案叫绝。就拿一版再版的《罗斯福》来说,邓先生把这位身残志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美国和世界命运的伟人刻画得栩栩如生,是迄今我所读过的出自国人手笔的最佳外国名人传记。“要编好书,必须知书,要深入下去,知识要尽可能广博,还应成为所从事的工作的某一方面的内行。做到了这一点,就更能与作者有商有量,相互切磋,平等交往,不强加于人,也不屈于别人之所强加。”这是邓先生10年前在他的《美国历史与美国人》中的夫子之道,其实也是他的成功的经验之谈。即使放眼整个中国出版界,像邓先生这样集编辑、翻译、研究于一身的老人,也是不多见的。 写学术评论,也是邓先生的拿手好戏。他的《林肯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论是评非,实事求是,至今依然是“书评佳作中的佳作”。在中国美国史学界,书评、评论之所以比较发达,这是与邓先生这样的先行者的身体力行及其贡献密比可分的。宝刀不老的邓先生,若能再执生花之笔,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则必会贡献出更多的像《林肯这个人》和《黄绍湘著〈美国通史简编〉》这样的精神食粮。我们实在是太需要像邓公这样既能通古今之变、又能立一家之言、而且敢于秉笔直书的史学评论家了。 与我们这些通常是坐而论道、纸上谈兵、从书本到书本、研究死历史的书生不同,邓蜀生先生还是不少重大历史事件的直接参与者和重要见证人。缅甸战场、朝鲜战争等等,在这位睿智大度、心直口快的老人心中,都是一部部鲜活的历史。我们由衷地期盼,邓先生能把这些个人的记忆原汁原味地回报给社会和后人,如果这不算过分的奢望的话,那么在休养生息之余,请求邓先生写作自己的回忆录,而且从现在开始,哪怕是口述也好。 邓先生正好大我40岁,自己之有幸与先生相识、交往,即将有20年了。有意思的是,邓先生虽说已年过八旬,但朝气蓬勃;我尽管刚过不惑之年,但心态老衰。也许是由于这个缘故,我们一老一少平添了不少志趣相投之处。我虽说混迹于大学,但一直对书评和评论、编辑与出版情有独钟,并跃跃欲试,其实也不是完全无缘无故的,其中的缘故之一就是受邓先生的影响。 “道德文章有口皆碑,寿比南山青春不老”。11月20日,邓先生81岁生日之际,承黄安年教授热心张罗,托邓先生的福,部分美国史同仁聚会,故友新知,欢声笑语,给这个乍寒还暖的初冬之日带来了无尽的欢乐。邓公乐了,朋友们笑了,我也陶醉了。 再次祝福邓蜀生先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