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宴饮乐舞 入华粟特人的棺板装饰传统中还甚为流行帐外宴饮乐舞场面。例如,安伽墓后屏六幅图像中自左向右第一幅即为乐舞图,上半部为奏乐合唱图,下半部为舞蹈图,奏乐者演奏的乐器有琵琶、箜篌等,舞蹈者双手相握举过头顶,扭腰摆臀向后抬右脚,正在跳着“胡旋舞”。与之相邻的第二幅图上方出现了主人形象,头戴虚帽,身穿圆领紧身袍,腰系带,足蹬靴,右手持角杯屈右腿而坐,其左前方方形的地毯上坐有三位乐人,分别演奏箜篌、竖笛和火不思。后屏的第六幅图也是一幅宴饮乐舞图,主人坐于一座汉式亭子当中,下方正中一人身着红色翻领紧身长袍正在跳着“胡旋舞”,左右各有数人为其击掌叫好。类似的画面也见于此墓右侧石屏。 安伽墓宴饮乐舞图 青海吐蕃木棺板画中也有不少帐外宴饮乐舞场面,如上面所例举的一具现已流散于民间的吐蕃棺板画上,在大帐外设有一四足胡床,主人身穿翻领长袍、头上缠高头巾,坐于胡床之上,其左侧有人侍立,面前一人正屈身弯腰向其敬礼。 主人右后方站立有一排五位乐人,手中各执乐器正在演奏,面对主人的空地上一舞者头戴高冠,一只长袖高举过头正在起舞,左后方一排四人席地而坐,正在观看表演。在大帐后方绘有一树,树下拴有两匹虽然带有马鞍却已无人乘骑的马,神态安然悠闲。 这种在野外设帐歌舞宴饮的习俗,主要流行于北方游牧民族当中,而乐舞中的“胡旋舞”是中古时期流行于西域胡族继而传播到汉地的一种民族舞蹈。安伽墓中反映的多为中亚人的生活情景,而吐蕃棺板画中出现的乐舞场面从构图方式与表现手法上都体现出了与粟特人相同的特点。现存于西藏拉萨市大昭寺内的一个吐蕃时期银瓶上曾出现有身穿吐蕃胡装、正跳着“胡旋舞”的人物和饮酒大醉的场面,和青海吐蕃棺板画上的画面十分近似,所以我们认为这一传统主要也是受到中亚和西域文化的影响。 帐中主人宴饮 与帐外歌舞宴饮图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是帐中主人的宴饮图。这类图像在入华粟特人墓葬石刻中表达得非常充分,在青海吐蕃棺板画中也多处出现主人帐内宴饮的场面,可以从不同的方面来观察分析两者的特点。 首先,是这种帐篷的形制。如在安伽墓左屏刻绘的三幅图像中,第三幅为“野宴图”,帐篷的形制为圆形虎皮帐篷,圆顶,门楣一周及左右竖框上涂有红彩加以装饰,帐中铺地毯,主人在帐内席地而坐。此墓后屏的六幅图像中,第四幅和第五幅图像中都有帐篷设立在会盟、宴饮等不同场合,但形制却各有差别。例如,其中第五幅“野宴商旅图”中出现的帐篷与左屏所刻第三幅画像相同,特点都是虎皮圆形帐篷,门两侧及顶部涂有红彩,门内及顶部设有帷幔,地面上铺设地毯。而在后屏的第四幅石刻中,下方设有一帐,帐顶正视为方形,帐顶似为织物,正中央镶嵌有日月形图案,带有檐、柱,形制显然不同于圆形的虎皮帐篷。由此看来,在入华粟特人的生活习俗中,大概只有设在郊外用于“野宴”的帐篷才是圆形。青海吐蕃墓葬棺板画的最后也是最高潮部分往往都是围绕着中心大帐展开的宴饮场面,帐篷的形制均为圆形,前方设门,门帘可以收卷在帐门上方,门帘和门框的两侧有色彩艳丽的镶边,顶部开设有圆形的气孔,呈喇叭形向上翻卷。据《新唐书·吐蕃传》记载,这种圆形的帐篷也称为“拂庐”:“吐蕃本西羌属,盖百有五十种,散处河、湟、江、岷间……有城郭而不肯处,联毳帐以居,号大拂庐,容数百人,其卫甚严,而牙甚隘。部人处小拂庐。”既然是与“城郭”相对应的一种居住形式,看来这种“拂庐”大概也都设在野外,与粟特人“野宴”所使用的帐篷形制大致相仿。 其次,是对出现在帐中主人形象的设计。仍以安伽墓为例,安伽墓左侧屏第三幅“野宴图”帐内坐有三人,门外有四人侍立于侧,可见帐内三人当系地位较高的首领人物。另在此墓后屏的第一至六块石板上,也都刻画出不同场合下出现的主人形象,在人物的布局设计上,居于帐中的主人一般都面朝帐门席地而坐,除了会见宾客之外,还有主人夫妻对坐或对饮的场景,主人的服饰特点往往也最能体现出本民族的特色。 在虞弘墓后壁居中部位的石板雕绘中也可见到类似的画面。画面中在大帐中间设有亭台,帐内坐着墓主人夫妇,作相对而饮状,在他们的身后,各有两名男女侍从两两相对,主人和侍者前面的场地上,有六名男子组成的乐队,中间有一男子正在跳“胡腾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