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由于“中国民间的传统宗教习俗提供可以添加和杂糅的原型成分”,使得佛教斋会仪式更加民间化与普及化。“为寺塔落成,一项佛教事业的成就及写经、译经、讲论、迎佛骨、祈雨、平乱祈祷、祝贺纪念、谢礼等亦举行斋会。”斋会的发达促进了佛教科仪的发展。据说水陆法会始创于梁武帝时代,无遮大会也是从那时起盛行的,因此为法会服务的科仪越来越复杂。以忏法为例。忏法是忏除所犯罪过,悔不再犯,以便来日积极修行的一种宗教仪式,是佛事活动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宣称以斋忏的方式能驱鬼克邪,是扩大佛教规范在民间信仰中影响的重要方式。”。武帝《慈悲道场忏法》是六朝时期最重要的忏法仪轨。唐开元年间高僧智昇对当时流行的各类忏法仪则进行了整理,汇编《集诸经礼忏仪》。唐末著名僧人知玄所著《慈悲三昧水忏》创制了水忏,一直沿用至今,是中国流传久远的一部忏法。忏法的行用,对佛教的世俗化产生了巨大影响。由于“‘他力救济’的观念也日渐流行,于是忏法也变成僧人为施主增益福德的手段”。这种功利性,正如傅奕所言“布施一钱,希万倍之报;持斋一日,冀百日之粮”。斋忏由于丧失了自我约束,逐步蜕化成一种世俗仪式。 佛教斋会在社会生活中应用广泛。如满月斋,“此会斋主奉炉焚香,意者须为孩子满月设斋之所崇也”。据《旧唐书》卷十七《文宗纪下》云:“降诞日设斋,起自近代”,说明自唐代起在生日举行斋会已经成为惯例。对民众最具吸引力的佛教斋会是盂兰盆会,在民间具有普遍的影响。中唐以后的盂兰盆会产生了变化。不空三藏编集了“瑜伽焰口”,晚唐水忏出现后,盂兰盆会逐渐加入了“放焰口”超度孤魂野鬼和行“水忏”等法事。盂兰盆会供佛及僧的意义大减,而代之以超度亡人,从而演变为普通民众信仰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具有丰富而且严密仪轨的佛教,也在祈禳、祈雨、医疗等领域展示了自身的宗教仪式。 佛教仪式进入国家祭祀中的典型是祈雨仪式。唐代初年即有因天气亢旱而请僧人祈雨的记载。据《宋高僧传》卷一四《道宣传》云:“时天旱,有西域僧于昆明池结坛祈雨,诏有司备香灯供具。”唐中宗神龙二年(706)又有清虚和尚“准诏入内祈雨,绝二七日雪降,中宗以为未济时望,令就寺更祈请。即于佛殿内精祷,并炼一指。才及一宵,雨周千里,指复如旧”。唐玄宗以后,伴随密宗的蓬勃发展,用佛教仪式祈雨越来越多。号称“开元三大士”的善无畏、金刚智、不空都有祈雨的记载。善无畏于开元年间为唐玄宗召龙祈雨。金刚智于开元年间结坛祈雨有验,“京城士庶皆云:‘智获一龙,穿屋飞去。’”不空在天宝五载(746)立孔雀王坛祈雨,“未尽三日,雨已浹洽。”著名的僧人“一行穷数有异术。开元中尝旱,玄宗令祈雨,一行言当得一器,上有龙状者,方可致雨。上令于内库中遍视之,皆言不类。数日后,指一古镜,鼻盘龙,喜曰:‘此有真龙矣’。乃持入道场,一夕而雨’。”除了密宗僧人外,禅师也有祈雨的记载。如仙溪智广,被称为正觉禅师,“于日月中行有十二影随身”,“善祈祷雨泽”。地方政府也利用佛教仪式祈雨。据《宋高僧传》卷二六《唐镇州大悲寺自觉传》云:代宗大历年间,镇州炎旱,恒阳节度使张君亲自请自觉祈雨,“觉乃虔恪启告龙王,未移晷刻,天辙大雨,二辰告足”。代病“于河阳为民救旱,按经缋八龙王,立道场。启祝毕,投诸河。举众咸睹画像沉跃不定,斯须云起肤寸,雷雨大作,千里告足。自此归心者众”。《北梦琐言》记载:“伪蜀王氏,梁州天旱,祈祷无验。僧子郎诣州,云能致雨。乃具十石瓮贮水,僧坐其中,水灭于顶者,凡三日,雨足。州将王宗俦异礼之,檀越云集。” 在民众生活中,医疗、丧葬涉及人的生死存亡,与灵魂观念密切相关,有着更多的信仰气息,故历来是信仰活动的主要领域,佛教仪式的渗透相当的深入。 丧葬:唐五代时期盛行含有佛教密宗诵咒灌顶等内容的水陆无遮大会。在丧葬仪式上诵念佛经或在坟地上建立经幢则是最常见的仪式,如在“做七”时要“坐禅诵尊胜咒一千遍”。唐玄宗朝著名的宰相姚崇所作遗言云:“夫释迦之本法,为苍生之大弊,汝等各宜警策,正法在心,勿效儿女子曹,终身不悟也。吾亡后必不得为此弊法。若未能全依正道。须顺俗情,从初七到终七,任设七僧斋。若随斋须布施,宜以吾缘身衣物充,不得辄用余财,为无益之枉事,亦不得妄出私物,循追福之虚谈。”从这份遗言表达出的无奈心情,说明了佛教斋仪在民间丧葬祭祀中强大的影响。“佛入中原祭礼荒,胡僧奏乐孤子忙”正是这种情形的真实写照。 医药。佛教在其传入之初,就有依赖医疗效验促进传播的方式。隋唐五代社会的僧人也不例外。“梁州,有龙兴寺僧智圆,善总持敕勒之术,制邪理痛多著效,日有数十人候门。” 唐德宗时,江南“竹林寺一市蛊毒药僧,远近赖之,多获全济,故其药至今以温汤为名”。 法朗“能持秘咒,理病多瘳”,其“诵《观音明咒》,神効屡彰”,龙朔二年唐高宗妹城阳公主病笃,法朗为设坛持诵,“信宿而安”。 “传法寺净眼僧能用药治乌头施人,治百疾皆验。又以秽迹咒治痁、破铁城偈除鬼祟,发无不捷”。 号为“大悲和尚”的神智,亦“恒咒水盃以救百疾,饮之多差”。 僧惠符“凡见疮疖脓流,皆咒之则差”。 释全清“于密藏禁咒法也,能劾鬼神。时有市侩王家之妇患邪气,言语狂倒,或谛或笑,如是数岁。召清治之,乃缚草人长尺余,衣以五綵,置之于坛,咒禁之。良久,妇言乞命”,于是“妇人病差”。 驸马都尉武攸暨有疾,号为“真相大师”的僧伽“以澡罐水噀之而愈,声振天邑。后有疾者告之,或以柳枝拂者,或令洗石师子而瘳,或掷水瓶,或令谢过。验非虚设,功不唐捐”。 “太和七年,上都青龙寺僧契宗,俗家在樊州(一作川)。其兄樊竟,因病热,乃狂言虚笑。契宗精神总持,遂焚香敕勒。兄忽诟骂曰:‘汝是僧,第归寺住持,何横于事?我止居在南柯,爱汝苗硕多获,故暂来耳。’契宗疑其狐魅,复禁桃枝击之。” 其他民众信仰需求的活动也有佛教仪式的身影,如求子。僧明悟为唐玄宗祈子,设计了专门仪式: 祭南北斗,刻霹雳木书天地字及上讳,合而佩之,且祝曰:“佩此有子,当与则天皇后为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