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1949年下半年,陈述先生响应吴晗提议,发起成立了中国新史学研究会,又上天安门城楼见证了开国大典。他的辽史研究工作,受到了忘年老友——革命家、教育家徐特立的关注。陈述回忆: 有一天,徐老(特立)到我家里来,谈了一会儿,要看看《辽史补注》,同来的还有中宣部的两位同志,前后翻着看了几段,说,“很好。和王先谦的《补注》并不相同,以后我替你设法印。” 陈述与徐特立早在1937年便已相识。当时徐特立奉中共中央之命,从延安到长沙任中央驻湘代表,开展统一战线工作。北方的一些机关、大学也纷纷南下,陈述随着中研院到了长沙,给陈寅恪先生当“临时助教”。有一次陈寅恪给临时大学讲南方民族“巴蜀蛮獠,溪俚楚越”,徐特立来了,三人便攀谈起来。自此以后,二人结成了忘年交,但很快各自离开。直到1949年,二人才又在新北京见面。(陈重《徐特立与陈述》) 1950年代初期,徐特立与陈述都住在西四,隔得很近,二人交往密切,“一起谈政治、讲历史,指出‘历史要为政治服务’。徐特立鼓励陈述多出历史研究成果,并推荐陈述到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工作”(《徐特立年谱》)。徐老关心《辽史补注》的工作,也关心辽金史研究的具体问题,还写信与陈述讨论。比如陈家至今收藏的一封徐特立来信(见《陈述先生百年诞辰纪念册》),是讨论“乣军”问题的。 陈述教授: 乣军资料奉还,乞察收。有不成熟的意见如下: 以《通志》的《氏族志》及《礼记》的、《左传》的文献和南方现存的祠堂制,乣军只是利用旧的氏族公社的遗留形式,而内容仍然是私有财产的剥削社会。是否正确,请审核为盼。 特立 1952年,陈述先生调到新成立的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次年一家人搬到了西郊,二人见面的机会渐少。1958年,中国科学院民族研究所成立,陈述调任该机构任研究员。从到民族学院起,他的主要工作是配合民族识别、民族调查,编写民族史材料等,研究成果颇为丰硕,《辽文汇》《金史拾补五种》《契丹社会经济史稿》先后出版。补注《辽史》的工作随着新的研究进展仍在继续。 1967年,是陈述与徐特立的最后一次见面,九十高龄的徐特立仍然牵挂着《辽史补注》。陈述的儿女亲家周世钊,是徐特立在湖南第一师范时的学生、毛泽东的同班同学,新中国成立后在湖南从事教育工作。当时周世钊受到造反派冲击,毛主席邀请他到北京来,徐特立接他到家里住了两个月,也邀请陈述来见面。三人又谈起《辽史补注》,陈述当时正准备去河南干校,深感时间紧迫,可能无法再写了,难免沮丧。徐特立一再嘱咐:“你们一定要坚持完成《辽史补注》,以后要多来。”第二年,徐特立与世长辞,没能看到《辽史补注》的完成,设法出版的诺言也未及兑现。此时,这部巨著是否还有面世的一天,谁也不知道。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