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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派的神学内涵与分歧 Поповцы与Беспоповцы的神学分歧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即对世界末日的解读、对敌基督的认识、关于新神甫的理论和对于俄国教俗统治集团的态度。 首先，两派对“世界末日”是否即将来临的解读不同。据《圣经》记载，世界末日之前会出现许多征兆，如战争、饥荒、瘟疫、大肆迫害基督徒、奇异的自然现象等。Беспоповцы将俄国17世纪后半期发生的一些社会现象与之进行比附，推断世界末日即将来临。Поповцы则不以为然，认为世界末日远未到来。 其次，Беспоповцы积极发展敌基督论。据《圣经》记载，世界末日来临之前，必有反对上帝和耶稣基督的“敌基督”出现。起初，Беспоповцы认定牧首尼康便是敌基督，在尼康失势后，又认为沙皇彼得一世才是敌基督。鉴于世界末日迟迟不来，Беспоповцы又提出一种新观点，认为应该从精神层面去理解敌基督，即敌基督不是某一个体，而是由生活在从“尼康改革”至世界末日这一时代的一系列个体所构成的一个特殊群体。Поповцы虽然承认世界末日与敌基督，但认为这两者还未来到。 再次，两派对新神甫的看法不同。Поповцы认为依靠从东正教会投奔过来的新神甫，教众依然可以领受神恩。但新神甫在主持宗教活动时，必须使用古代礼仪。Беспоповцы则认为，东正教会内的神恩已经枯竭，真正的神职人员已彻底消亡，不可能依赖倒戈过来的新神甫获得救赎。至于宗教活动，可以推选世俗教徒来主持完成。 最后，两派对俄国教俗统治集团的态度不同。Поповцы认为，东正教会虽然偏离了真正的信仰，但并不影响其教阶制度的神圣性，不主张彻底否定东正教会。同时，承认国家的必要性，原则上不反对世俗政权。Беспоповцы则认为，东正教会脱离信仰过远以致不可逆转，真正的教阶制度和使徒传承已然断绝，主张完全否定东正教会。Беспоповцы部分教徒认可沙皇专制制度，部分教徒则激烈反对沙皇政府。 从两派的神学内涵来看，二者的区别主要表现在对待世界末日、信仰迫害者、神职人员和东正教会的不同态度上，与教堂无涉。 产生误译的原因 国内学者将Поповцы与Беспоповцы误译为“教堂派”和“反教堂派”，大致有三方面原因。 第一，模糊的历史信息。19世纪初至20世纪初，俄国旧礼仪派不断渗入我国东北、西北地区，直至20世纪五六十年代才彻底离开。首先，无论清政府、民国政府还是伪满洲国政府，都没有对迁入境内的旧礼仪派进行细致的派别甄别，致使国内学界长期未能注意到Поповцы与Беспоповцы的区别。其次，进入我国境内的Поповцы与其他俄侨关系相对融洽，主要居住在城市，有机会经常出入教堂。Беспоповцы则大多远离城市，选择适合生活的荒郊野外开辟新村。受自身财力和偏僻的地理位置所限，他们往往没有能力修建教堂。这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假象——Поповцы需要教堂，Беспоповцы反对教堂。 第二，研究不足，资料短缺。进入21世纪，国内学者才陆续展开俄国旧礼仪派研究，基础薄弱，成果寥寥。另外，国内涉及旧礼仪派侨民的档案资料数量少、质量差，有关旧礼仪派研究的外文资料也不甚丰富。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产生某些认识误区。 第三，对“церковь”的误读。在俄文中，церковь具有“教会”和“教堂”的双重含义，但更多使用的是第一重含义。国内学者在阅读介绍两派内容的俄文资料时，可能误将“Поповцы不完全反对教会、Беспоповцы坚决反对教会”理解成“Поповцы不完全反对教堂、Беспоповцы坚决反对教堂”，从而得出了“教堂派”和“反教堂派”的误译。 事实上，Поповцы与Беспоповцы都需要教堂。在新疆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尼勒克县乌拉斯台村、黑龙江省海林市柳树河、吉林省敦化市西苏联屯和南苏联屯等地，Беспоповцы都曾建有教堂。在俄国，Беспоповцы教堂虽然数量不多，却至今发挥着宗教作用。笔者曾请教俄国学者、东正教会和旧礼仪派的神职人员，他们一致认为两派名称与教堂无关。综上所述，将Поповцы与Беспоповцы译为“神甫派”和“无神甫派”，更为准确。 （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