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字“丙”與古器物“房” 葛 亮 上海博物館青銅器研究部 【提要】 “丙”字本義向無定說。以甲骨金文材料分析, ![]() ![]() 一 “丙”字本義爲何,是一個懸而未決的老問題。現有的幾種釋讀意見,尚未在古文字“丙”的形、音、義之間建立可靠的聯繫。“丙”最初是爲語言中的什麼“詞”而造的字,還難以落實。 按照古文字發展的一般規律,“丙”本應是一個象物字,其原始字形當象某種實物。“丙”字最初所代表的詞應是其所象之物的名稱,用爲天干等則屬假借。由於“丙”被普遍用於假借義的時代非常早(甲骨文中已不見其表示本義的例子),其本義很可能已改由另一假借字或後起本字表示。[1] 因此,探求“丙”字本義,主要就是尋找其所象之物,而此物至少應當滿足以下兩個條件: 一、其外觀當與較原始的“丙”字形似 二、其名稱當與唇音陽部的“丙”音近 目前較爲通行的釋讀意見多在第二點上有所欠缺。如在古文字學界影響最大的“底座”說,是由于省吾先生在《釋丙》中提出的,其文曰: 卜辭丙作 ![]() ![]() ![]() ![]() ![]() ![]() ![]() ![]() ![]() 李孝定先生評價于說曰:“此說於字形頗覺切通,然於音義無徵,仍不敢信爲定論也。”[3]所謂“於音義無徵”,也就是無法將所謂“底座”對應到語言中的某個確切的“詞”。 此外,在考古學界,認爲“丙”(或 ![]() 我們認爲:從形、音、義三方面看,“丙”當是爲古器物“房”所造的字。“丙”字最初代表的詞,就是所謂“籩豆大房”“周用房俎”之“房”。[5] “丙”與“房”在語音上的關係十分明白,這裏先作簡述。兩者均爲唇音陽部字,聲母只有清濁之別。“丙”聲字與“方”聲字直接相通之例習見於傳世及出土文獻,如《說文•人部》“仿”字籒文作“㑂”,《古字通假會典》有“祊與邴”“枋與柄”條[6],秦漢簡帛文字亦多見“枋”“柄”相通之例,楚文字“病”多寫作从“方”得聲的“ ![]() ![]() 二 下面來看“丙”的字形。要找到“丙”字所象之物,首先要確定目前已知的、相對最爲原始的“丙”字字形。若以簡化或抽象程度較高的字形來考察本義,顯然容易發生偏差。而在分析“丙”字字形之前,尚須釐清族氏金文 ![]() 在商末周初的族氏金文中,既有習見之 ![]() ![]() ![]() ![]() ![]() ![]() ![]() 當代學者對上引兩類字形的認識,可舉兩種新出論著爲例。何景成先生在《商周青銅器族氏銘文研究》中將族氏金文 ![]() ![]() ![]() ![]() ![]() ![]() ![]() 嚴書就“學者已論證兩類當是相通的”所引的文獻,是殷瑋璋、曹淑琴《靈石商墓與丙國銅器》一文[12]。靈石旌介商墓集中出土了33件帶有 ![]() ![]() ![]() ![]() ![]() ![]() 然而,這幾件“ ![]() ![]() ![]() ![]() ![]() ![]() ![]() ![]() 我們認爲,族氏銘文 ![]() ![]() ![]() ![]() 排除 ![]() A: 金: ![]() ![]() ![]() ![]() ![]() ![]() 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