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主义视域下的边疆与边疆属性 “所谓国土者,必有人民、主权与土地三要件,而三者之中,人民实居其首。无人口固无国土可言,有而太少,亦不过为名义上之领土而已。按人类生存竞争之定律,任何土地之主权皆非绝对之形态,惟有力者得之,守之;非然者或不能得,或得而终不能守。”[12]人民作为边疆区域中的主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边疆的存在即人民的存在,人民是边疆存在的“终极理由”,而其中最核心的部分仍然是边疆各族人民对边疆、对国家的认识与认同。因为对“生于斯长于斯”的各族人民而言,守家即卫国的历史使命决定了他们是维护国家边疆长治久安的根本和栋梁。“边疆民族,本与汉族同出一源,如何促进大中华民族之团结,如何开辟边地之交通,改进其政治,发展其经济,增加其生产,提高其教育程度及文化水准,现均为中央治边所悉心筹划,而次第予以施行者。”[13] (1)边疆的历史属性 边疆是一个历史概念,边疆的发展经历了一个从历史到现代持续而漫长的发展演变过程,由模糊到逐渐清晰。自中国古代中原王朝确立中央集权大一统局面开始,历朝各代多奉行“天子有道,守在四夷”的治边原则,并非一味强调采用军事手段用兵边陲或出兵徼外。统治者认识到边疆各族是边疆的主体,有其特殊性,应当“临事制宜,略依其俗”,[14]“修文德以来之,被声教以服之,择信臣以抚之,谨边备以防之,使重译来庭,航海入贡,兹庶得其道也”。[15]内地百姓与边疆人民、腹地与边疆犹如树干与枝叶,“中国百姓,天下根本;四夷之人,犹于枝叶。扰其根本以厚枝叶,而求义安,未之有也。”[16] (2)边疆的民族属性 边疆又是一个民族概念,“系指国内许多语言、风俗、信仰,以及生活方式不同的民族而言,所以亦是民族上的边疆”,[17]这是在边疆发展的长期历史过程中形成的。但凡在涉及边疆或者民族的各种问题与讨论中,二者往往形影不离,并由此带来这两个概念在解释和理解上的重叠与互构。边疆往往是少数民族世代居住的区域,生活着大量的非汉人口。多民族分布的情况既表现为边疆错综复杂的民族关系,又体现为在边疆各民族发展历程中的互为依托、多元融合,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特点。正是通过边疆各民族连绵不断的经济、文化交流与互动,不但促进了边疆社会的形成与发展,也最终形成中华民族多元一体的格局。在中国历史的发展中,每一个民族都是国家前进的实践主体。“这种民族不特是我国守土卫边的自动战士,且对抗建图存具有三大贡献:(一)我们不大注意的高山峻岭,荒野原林地带,他们竟替国家自辟为安乐窝;(二)开采木材,开发矿产,利用荒地,及树立畜牧……事业,他们已做了我们垦殖的先锋;(三)西南西北的筑路工人与入伍壮丁的征募,他们不知道出了多少人力来推行抗建的伟业。”[18] (3)边疆的文化属性 边疆还是一个文化概念,边疆地区具有文化多元的特征,既包含了某种相对独立、稳定的生活方式、风俗习惯、信仰、价值观念以及在此基础上伴生的族群意识。与此同时,边疆作为远离国家政治文化中心的边远地区,也包含了边疆的文化意义和内涵。“在文化意义上,边疆是一种隐喻,没有文化的分界,就无所谓边疆的存在。而这种分界的背后其实质是国家内部的文化分类及其等级秩序。”[19]在农业社会,“边疆”普遍被认为缺乏中原文化的熏陶与洗礼,是儒家思想文化所浸染的版图中最为薄弱的部分,被称为“化外”,展现出有别于农耕文明的各族文化形态,故中原王朝以“德泽洽夷”为宗旨,“修德怀柔远夷”。文化边疆不同于政治边疆,是某种文化的影响力所能及的区域。“文化边疆的形成主要依托于一般是通过物质流动、民族之间人员的互访、民族之间官方的交往等方式建构起来的”,[20]而中华文化更成为边疆各民族文化相互碰撞、交融和相互适应的结果。 (责任编辑:admin) |